第692章 春華(下)(第2/4頁)

塞什圖點點頭,進了院子,到了內宅。

曹頤坐在炕上,摟著壽兒,教他解九連環。見了丈夫回來,曹頤放下兒子,起身道:“爺回來了……”

壽兒在旁,已經奶聲奶氣地道:“兒子見過阿瑪,給阿瑪請安。”說著,甩著小袖子,有模有樣地見禮。

塞什圖應了,哄著兒子說了兩句閑話。

曹頤一肚子疑問,便喚奶子上前,將壽兒帶出去耍。

“永全無緣無故地過來,還拉爺去那邊,莫非是親事有變動?”曹頤斟酌著,問道。

“是啊,瞧著永全心虛的模樣,怕是你之前聽過的傳言是真的,他妹子真有些不妥當。”塞什圖道:“再說,大哥也不是魯莽之人,若不是已經查清楚了,也不會沒頭沒腦地使人遞信過去退親。”

曹頤聞言,臉上已添了怒意,咬著銀牙道:“混賬東西,既曉得自己妹子的底細,就該消停地尋個人外嫁,還敢往曹家說親?哥哥既是給他留了面皮,他還來歪纏你,真是給臉不要臉。”

塞什圖聽了,撫了撫額頭,道:“我也算服了他了,沒見過這麽黏糊的。他方才過來,我聽著這話就不對,原是借了說辭,不跟著過去的。但是他一個黃帶子,說跪就跪,說磕頭就磕頭,真是讓人沒招沒招的。”

“真不要臉,他還不肯退親?這委實也太下三爛了!”曹頤說著,實是著惱,忍不住嘆道:“當初就覺得不妥當,只是因是那位拿的主意,我也不願多摻和。早知弄成這般境地,還不如我那時多留心,多問一句,也不會像今日這般膩歪。”

塞什圖將永全想要用閨女繼續敘親之事兒說了,聽得曹颙不由皺眉。

她尋思一回,道:“爺,這京裏又不是就剩下一戶人家,這永全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怎麽還盯上了那頭不成?”

“說來話長,我之前在外頭聽過兩句,因為沒頭沒尾的,就沒對你說。聽說永全在房山有個莊子,六月裏因水渠之事,他家的管事與別人發生了口角,最後還引起械鬥,打死了兩個人。沒想到那相鄰的莊子,是簡親王春日裏給外室置辦的。永全曉得了,到簡王府去請罪,被拒之門外。簡親王的性子,京裏沒有不曉得的。雖說現下沒有發作永全,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想起了。永全心裏害怕,就想著攀上那邊。簡王府繼福晉同平郡王福晉與你是故交,簡親王同大哥的關系也算不錯,這在京裏也不算什麽秘密。”塞什圖回道。

“若真是如此,永慶就更不該隱瞞醜事結親。這哪裏是結親,這是結仇。”曹頤說道:“想得倒美,以為妹子不成了,就換閨女上,當曹家都是泥人不成?再說,他才多大年紀,閨女能幾歲,就想著說親?”

“說是轉年十三,正好不用送嫁,等著四弟任滿回京再完婚。”塞什圖道。

曹頤仍不住搖頭道:“什麽人啊,跟編故事似的,難道這世上的事兒都由他說了算不成?”

“還真就未必。”塞什圖道:“你是沒見著,永全那一番哭功,只怕大哥與二弟他們也沒見識過這個……”

……

曹家,東府,客廳。

永全已經沒有丁點黃帶子爺的樣兒,跪在曹頌座位前,摟著曹頌的大腿,扯了嗓子嚎著。

俗話說的話,禮多人不怪。

方才塞什圖走後,不等曹家兄弟開口,永全就沒口子地躬身致歉。態度那叫一個誠懇,紅著眼圈,哽咽著聲音,從父親早逝,自己拉扯幾個弟弟妹妹說起,真是情深意切。

雖沒有直接為他妹子辯解,但是話裏話外說了奶子貪鄙,才慫恿妹子卷了細軟跟著逃出國公府的。因發現的早,並未在外頭過夜,雲雲。

曹頌也是少年失父,家裏弟妹眾多,聽著永全說得心酸,怒氣也去了幾分。

曹颙這邊,則是冷眼旁觀,說不出心裏什麽想法。

雖然永全有意隱瞞家族秘辛,但是立場不同,曹颙也沒什麽可怪罪他的。但是體諒歸體諒,退親的心思卻是絲毫不改。

他曉得曹頌向來心軟,所以自己這邊越發拿定主意。不管永全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這親事還是要退。

要不然,往後新婦進門,再有不妥當的地方,曹家丟的面子就要越發大了。

那什麽想要繼續敘親之事,曹颙這邊也覺得不妥當。就憑兆佳氏那性子,受了前面的氣,往後還能給新婦好臉色不成?

家和萬事興,到時候弄得雞飛狗跳,不夠鬧心的。

說到最後,永全果然點頭認了退親之事,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用閨女頂替妹子,說給曹家為媳婦。

曹頌這邊雖有些心軟,但是也曉得輕重,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永全看向曹颙,曹颙這邊也是口稱“不敢高攀”什麽的,絲毫沒有考慮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