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驚鳥(第2/3頁)

他甚是詫異,慢慢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似在夢裏,否則怎麽會看到媳婦在床邊坐著?實在是頭有些疼,懶得去想,他闔上眼睛,嘴裏喃喃道:“日有所思吧!”

正要再次睡去,就聽略帶驚喜的聲音道:“額駙?”

“額駙?”曹颙的腦子一時轉不開。這時,便又聽到初瑜的輕喚聲,同時額頭上覆了涼冰冰的小手。

“謝天謝地,額駙退燒了!”初瑜嘆道。

曹颙被刺激的一激靈,睜開眼睛,心神清明不少,擡起手來,抓住初瑜的小手,略帶嗔怪道:“怎地鬧得這麽冰?你的手爐呢?”

初瑜提心吊膽地守了丈夫兩日,眼下見他醒了,眼淚哪裏止得住?簌簌落下。

曹颙瞧瞧屋子裏的器具擺設,想起昏迷前的事來,曉得這不是在沂州府裏了,便對初瑜笑笑道:“魏大哥真是,大冷天,怎麽還把你折騰來了?別哭了,多大點事,並無大礙!”說著,便要掙紮著起身,腿上卻傳來刺骨的疼痛,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初瑜忙攙扶住他,哽咽著道:“額駙慢動!大夫說了,怕是傷在舊患處,要休養些時日!”

曹颙應了一聲,在初瑜的幫襯下,靠著枕頭坐了,問道:“那日驚馬,可有人傷著?”

說話間,喜雲端了煎好的藥過來,見到曹颙醒了,亦是歡喜。

初瑜從喜雲手中接過藥碗,而後回答道:“其他人尚好,只有小滿磕了額頭,卻也無大礙,已經結痂。”

曹颙聽說小滿磕了額頭,直覺得自己臉上也癢癢,忍不住探手抓去,右臉頰剌剌巴巴,依稀想起來,落馬滾下坡地時,像是蹭了臉。

實在丟人啊,不過是驚馬罷了,大家都沒事,只有他自己這般狼狽。曹颙很是羞臊,神情不由有些僵硬。

初瑜只當他愛惜容貌,勸慰道:“額駙寬心,咱們府裏不是有好些珍珠粉麽?不會留疤的!”

曹颙哭笑不得,自己不是女人,哪裏會在乎這些?

初瑜試了試藥,送到曹颙嘴邊。曹颙雖然最不耐煩喝這個,但是在妻子面前,也不好混過去,硬著頭皮接過,一口飲盡,又用清水漱口,而後笑著問初瑜:“我是沒什麽,瞧你自己個兒,眼睛都成桃子了!這是在蒙陰縣衙?誰送你來的?”

初瑜回道:“隨著莊先生來的,額駙暈迷了整三日,好生怕人!”

怨不得渾身發軟,原來躺了這麽久,聽說莊先生也來了,曹颙倒是有些意外。原以為莊先生會留在那邊衙門理事,曹方帶人護送初瑜過來。

夫妻兩個說到這裏,初瑜方想起還沒有將曹颙醒來的消息告訴眾人,大家也是極擔心的,便打發喜雲出去告之。

……

蒙陰縣城,城西,杜家莊。

杜雄陰沉著臉,走來走去。雖然杜安已經死了,自己只要不認賬,不過是個失察之罪。然,不知為何,他心裏還是沒底。想著自家老二瞧著他時的嘲諷之色,他不禁怒得不行。

派去沂州那邊送信的人已去了三日,怎地還沒有回音?

道台,道台,狗屁道台,誰會想到馬路上過來幾個就是道台?想到這裏,他不禁牙癢癢,將那個壞事的杜安又罵了幾句。

不過,他心裏還是存了指望,記得上次見面時,像是聽女婿提過道台府與知州府往來甚好,兩個衙門的大人還有私交往來。

他不是不害怕,但是瞧著老二找來助拳的那些個人與道台衙門那邊的人像是很熟,怕現下貼上去反而不討好,一心等著女婿過來做中人。

賠禮的物什都已準備好,三千兩銀子,一百兩金子,還準備了兩套珠寶首飾給道台太太。若不是事發次日道台太太來了,他這邊本還準備了四名美婢的。

蒙陰的地價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每頃地四百到五百兩,這些金銀珠寶總計四千余兩白銀,是十頃地的價錢。

別說是道台,就是巡撫衙門,使上這些錢,也能夠走上一遭。

杜雄雖然想起來肉疼,但是“破財免災”,也只有忍下了。況且,要是借此攀上道台府做靠山,大伯那房的百二十頃地,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樣想著,他便又有幾分得意,有誰敢向道台老爺隨意耍拳頭呢?哼,遇到他杜老大,不還是要乖乖吃癟。

又想起次女今年十四,轉年便十五,也到了說人家的年紀。因那日隔得遠,哪個是哪個,杜雄並未瞧得清,只是聽見其他人提起,那位道台老爺煞是年輕。雖說已經有了正房太太,但是自己的女兒若是往道台府做個二房太太,也比在小門小戶做主母強。

若是與道台成連襟,與大女婿的前程也是好的,想必他也會極為贊同才是。想到這裏,杜雄摸了摸自己的肉鼻子,不由得笑出聲來。對於那幾千兩銀錢,也不心疼了,只覺得遍體通泰,熨帖得不行。自己成了道台老爺的丈人,二弟還與自己爭個屁!怕是要上門來打秋風,還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