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又見故人

做任何事,刻骨固然重要,可是做事的方法卻也是事半功倍的捷徑,就好似一個人盲人摸象去學習鍛造,可能十年二十年,也不過是只能打制農具的粗淺匠人罷了,可有的人若是得了名師教導,有精湛的方法來作為指導,可能只需要一年半載,就可以成為巧匠。

練劍,估計也是如此,葉春秋上午閑來無事,便一篇篇的去翻尋劍譜,近三年的劍法練習,使他的胃口越發刁鉆起來,尋常的劍譜他大多只是匆匆瞥一眼,而後棄之如敝屣。

這就是光腦的好處,若是尋常人,能拜一個尋常的劍師,承蒙的他的教誨,能學習一門劍術,就已是難得了,窮文富武,即便是真正有心學武的貴人,能尋到幾個名師,已是極為了不起了。

而葉春秋卻幾乎囊括了上下五千年所有的劍術,而且也已有了足夠的眼力慢慢適合自己,且更強大的劍術,因而他並不急,幾乎每一份劍譜看過之後,根據自己的經驗,對其大抵的進行評估,既然打算繼續練劍下去,總要優中選優才好。

倒是這時,外頭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便聽外間有人厲聲道:“狀元公可在這裏?快快請他來見。”

葉春秋聽到動靜,這聲音竟有些耳熟,忙是出來,便見到一個穿著魚服的人帶著幾個校尉在外候著了,葉春秋細細一看,大吃一驚,這人……竟是錢謙。

天……他怎麽來了京師,怎麽穿上了魚服?

葉春秋忙是上前道:“我在這裏。”

錢謙一見到葉春秋,便喜上眉頭,道:“葉賢弟,哈哈……恭喜……恭喜,你做了狀元公,我現在才來道賀,該死,該死得很。”

葉春秋無言以對,滿腦子依然還在震驚,這家夥是南京五軍營左哨的坐營,怎麽轉眼,卻到了京師?

看葉春秋面帶狐疑,錢謙便笑著道:“哈……有一件事還沒告訴你呢,這不是托陛下洪福齊天,見我在南京當差還算賣力,便敕我入京,嗯,現在調入了錦衣衛指揮使司,領世襲錦衣衛千戶銜,實職是宮中站班的錦衣衛百戶,保和殿輪值當差。”

竟是大漢將軍,錦衣衛的職能有很多種,一種是傳統的親軍職責,即所謂的大漢將軍,專門在宮中站班的;另一種呢,則是大家聞之色變的錦衣衛密探,別看錢謙在海寧衛是指揮,在五軍營也是左哨坐營,不過卻不是親軍職,世襲的親軍職比之一般的軍職要吃香的多,所以別看他以指揮的名義調入了親軍,領的是千戶銜,實際上卻不過是小小的百戶,其實論起來也算是了不起的高升了,畢竟親軍武官是所有人眼紅耳熱的肥缺,幾乎所有的勛貴子弟,都在盯著呢,可謂是前途無量,地位也非尋常軍戶可比,就如那魏國公的孫子徐鵬舉,現在在金吾衛歷練,也不過是先從實職的百戶開始磨礪。

可問題在於,幾個月前,這個家夥還在南京苦哈哈,怎麽轉眼之間……

錢謙眯著眼,似乎是猜透了葉春秋的心思,他微微身子前傾,瞥了身後兩個隨來的校尉一眼,壓低聲音道:“多虧了上次的牢獄之災啊,在牢裏,錢老哥猛地有了頓悟,不是早說了嗎?讀書人哪,花花腸子太多,給十分銀子辦一分的事,這些不要臉的東西,害錢老哥我走了不少彎路,後來在獄中認得了錦衣衛的楊百戶,呵呵……這還真是運氣,錢老哥我使了銀子,才發現這年頭最厚道的還是京裏來的親軍,谷大用谷公公,春秋可聽說過嗎?嘖嘖……人家提督西廠呢,那可是天子面前的紅人。”

葉春秋深吸一口氣:“錢大哥了不得了,竟是攀上了谷公公?”

谷大用,葉春秋如何不知,這可真正是天子面前的紅人,和劉瑾、張永等人齊名,這幾人幾乎掌握著內廷最中樞的位置,譬如劉瑾,秉筆司禮監,天下政事,沒有他的朱批除非天子親自幹涉,否則內閣票擬了也沒有用,還有那張永,提督禦馬監,掌握禁衛軍馬,尤其是內廷的精銳勇士營,幾乎都歸他節制;再有就是這谷大用,則是提督西廠,西廠是專門用來監督錦衣衛和東廠的,這等於是掌握了廠衛的大權。

錢大哥還真是可以啊,竟是揚眉吐氣,攀上了這麽個貴人。

葉春秋並不反感錢謙的手段,畢竟蛇有蛇路、蝦有蝦路,自己固然不願意去攀附什麽,卻也並不至於學那鄧健一般,滿腦子除了仗義死節就沒別的了。

錢謙老臉一紅,期期艾艾的道:“春秋啊,你太看得起你錢老哥了,谷公公……我怎麽攀得上,呃,其實是他在宮中有個幹兒子。”

幹兒子……

葉春秋有些想笑,可是細細一思,似谷大用這樣的宦官,肯定會在宮中收一些小太監做爪牙,這些人雖然為虎作倀,在宮中是給人做兒子,可是出了外頭,卻也是能耐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