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葉案首威武

葉春秋淡笑道:“方才說了,是夢中偶得。”光腦那兒抄的,應當算是夢中偶得吧。

葉辰良不信,他臉色鐵青:“怎麽可能,這詞意境如此悠遠,若無感悟,怎麽作得出?什麽夢中偶得,春秋,是不是你抄的?”

葉春秋聳聳肩:“堂兄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吧,權當是抄的好了。”

葉辰良氣得咬牙切齒。

不過他卻被葉老叔公轉手賣了數錢,葉老叔公撚著山羊胡須道:“老夫也算是遍覽詩詞,不曾見過這首《臨江仙》。”

其他人紛紛道:“是啊,是啊,不曾聽說過,如此好的詞,若是此前有人作出來,早就膾炙人口了。”

“春秋平時都在家裏,極少出遠門,去哪裏抄?”

還有人更加直接,道:“方才辰良所作的臨江仙,詞意是少年人要追求功名利祿,可是春秋這首,分明……分明……”

後面的話沒有說透,可是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後面的臨江仙,本來就是打葉辰良臉皮專用啊,葉辰良說吾輩當努力,葉春秋的詞說,乖,別鬧了,是非成敗轉頭空。葉辰良說我認真苦讀,後面的詞說,你丫腦子壞了,一壺濁酒喜相逢,葉辰良說我要金榜題名,後面的詞說,渣渣,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你金榜題名個毛線。

有人身軀一震,怎麽可能葉辰良做一首詞,葉春秋就恰好抄到一首前所未有的佳作來打他堂兄的臉,春秋有這好運氣,我們為何沒有?這……也太巧合了吧。

葉辰良那鐵青的臉頓時紅了,雖然他百般想證明這是葉春秋抄襲,可是別人不信啊,偏偏葉春秋還一副‘好吧,我就是抄襲’的表情,可是那臉上的平淡,卻又好像在嘲弄葉辰良,葉春秋越是承認,大家越是不信,葉辰良越是想證明,大家越是覺得葉春秋的才學驚為天人。

天哪……

葉辰良悲哀的發現,廳中的人再沒有願意多看一眼自己這個‘天子驕子’了,所有熱切的目光都落在春秋的身上,仿佛自己和自己的詞,都是糞土一樣。

他心裏只好暗暗安慰自己:“他定然是有什麽陰謀詭計,遲早會敗露……”雖是這樣想,一股悲涼湧上心頭。他正待要說什麽,卻有人搶了他的話頭:“春秋啊,有空去府上坐坐,我家幾個孩子不成器,還望你指教他。”

葉春秋帶著親切的笑容道:“劉叔客氣,末學後進,其實作詩作詞的事我也不懂,這詞……抄來的。”

哈哈……大家一起哄笑,太謙虛,太謙虛了,小小年紀,就這樣謙虛,嘖嘖……回家揍那些沒出息的熊孩子去,看看人家葉家的葉案首。

葉辰良不甘心,鐵青著臉道:“此詞道盡人間滄桑,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麽會作得出。”

意思就是說,我寫不出,葉春秋怎麽寫得出。他是氣瘋了,才說這樣讓人反感的話。

葉春秋卻是顯然毫不在意地道:“堂兄,我本來就說這是抄來的啊。”

葉辰良氣得又要吐血,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胡說!”葉老叔公發話了,道:“不是抄的。”

葉老叔公一下子搶了所有人的目光,卻聽葉老叔公道接著:“這首詞,正是春秋他爹的生平寫照,他爹也曾風光得意過,歷經多少世事,人生大起大落,於是才有是非成敗轉頭空,這……”

於是許多人目光落在葉景的身上,有些熾熱。

莫不是葉景作的?葉春秋拿來活學活用?這讓想要低調的葉景有點兒不太適應了。

可是別人卻是不這樣想,心裏琢磨,哎呀,那更加了不得,兒子是縣案首,老子才高八鬥,這爺倆咋不飛天呢?

有個葉家的叔伯斷然道:“反正不管,無論是誰作的,總是葉家大房作出來的,斷不會有錯。”

態度很蠻橫,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葉家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是傻子,這首詞的版權,不歸葉家歸誰,春秋不懂事啊,他爹也糊塗,這麽長臉的事還低調,我們還得仗著這首詞出去吹吹牛呢,以後見到了文友、連襟什麽的,也好有個吹噓的資本,你看,我們葉家牛不牛,牛不牛,屁大的孩子都是案首,他老子都能做出這樣的詞,這是什麽,這才是真正的詩書傳家,是家教啊。

此處……應有掌聲。

眾人恍然大悟,劉甲長笑了:“哎呀呀,實在……實在……佩服,佩服。”

“不愧是案首啊。”

老太爺臉色紅潤,看著眾人羨慕的目光,呵呵一笑,眼睛不忘狠狠瞪了葉辰良一眼,似乎覺得他有些多事,這是多好的一段佳話,你來煞什麽風景。

葉辰良如遭雷擊,連大父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同了,他立即意識到,詞的版權無論是葉春秋還是葉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是葉家,否則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