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約克家族劍挑王冠(第2/4頁)

1455年10月,暴力愛好者德文伯爵繼續惹是生非,重新挑起對本維爾家族的私戰。尼古拉斯·拉德福特是當地頗有聲望的法務官員,本維爾家族的朋友。德文伯爵的兒子率領60名全副武裝的暴徒於夜間襲擊對方宅院,將家中財物洗劫,尼古拉斯本人慘遭謀害。德文伯爵隨後起兵攻占德文郡首府埃克塞特市,欲圖采取大規模暴力舉措,約克公爵領兵前往彈壓騷亂,德文伯爵不敢抵抗,放下武器乖乖接受逮捕。面對這位愛鬧事兒的前盟友,約克網開一面,只給予巨額罰金和囚禁於倫敦塔的處置,沒有深究他兒子的謀殺罪行,據說這令溫和宮廷黨人士白金漢公爵相當憤慨。

約克公爵第二次任護國公同樣好景不長。1456年2月亨利六世病情好轉,王後挑唆國王突然出現在議會,宣布罷免約克僅為時三個月的護國公職務。約克謀劃的財政改革減少了國王給權貴們的年金,觸碰太多人的奶酪,而這是國王夫婦施加恩澤、凝聚權貴的重要手段,無怪乎多數宮廷黨要員對財政改革興趣寥寥。國王要求議會通過法案,發布了一份長長的“取消年金豁免者名單”。接受以往教訓,亨利六世不想過度刺激約克黨人,同意他們繼續留在禦前會議發揮作用,並確認沃裏克伯爵的加萊鎮守任命,約克黨人未像上次那樣突然全面失勢,約克本人也未有激烈反應。

剛失去政治支柱薩默塞特,王後的氣焰暫時收斂,但她絕不可能認輸,危機感籠罩下的政治鬥爭欲望只會有增無減。王後比之前稍顯成熟,學會了忍耐。約克公爵在朝廷逐漸建立有效權威時,她並未公開挑戰,已懂得要擊敗對手應該縝密布局;況且宮廷黨以白金漢公爵為首的主流意見也贊同和解,並得到亨利六世支持。她私底下忙碌於重振同盟網絡,四處招納朋友,向一切與約克和內維爾兩大家族結下仇怨的人傳話送信,包括第三代薩默塞特公爵、第三代諾森伯蘭伯爵(與其陣亡的父親亨利·珀西同名)、威爾特伯爵、裏奇蒙伯爵、彭布羅克伯爵、新任克裏福德男爵。

埃克塞特公爵被自己嶽父扔進監獄,護國公二次下野,王後立即把他釋放,這位監牢常客終於成為死硬蘭開斯特黨分子,發誓永遠效忠王後。德文伯爵發動私戰被約克公爵囚禁,王後現在把他特赦出來,盡管德文伯爵還未把約克當敵人,但王後認為既然他被約克批捕,那就有可能成為自己盟友,至於是非曲直就見鬼去吧。克倫威爾男爵曾是內維爾家族的盟友,現在與沃裏克伯爵發生齟齬,半信半疑加入王後陣營。只要有可能是敵人的敵人,王後自不拒絕吸納入朋友圈,她現今是名副其實的蘭開斯特黨領袖。

亨利六世的堂妹博福特·瑪格麗特1455年10月份奉王命與24歲的裏奇蒙伯爵埃德蒙·都鐸正式完婚,那年她才12歲,體格纖小瘦弱,人們贊頌小新娘是信仰堅定、頭腦聰明、心靈純善的姑娘。因埃德蒙·都鐸具有威爾士姓氏和血統,國王和約克公爵一致同意把他派駐威爾士,作為王室代表平息那裏的騷亂——本土豪強格魯菲斯·阿普·尼古拉斯正在侵襲約克家、白金漢家的邊境領地,朝廷權貴們憂心忡忡。

1456年和1457年雖未發生大規模的戰爭,但騷亂、惡鬥、謀殺、外患不斷升級,英格蘭就像越吹越大的氣球,就差撐爆它的最後一口氣。變幻莫測的時局使某些中立貴族重新站隊,導致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英格蘭最繁盛的商業大都倫敦的市民對蘭開斯特權貴越來越厭惡,約克黨提出的“整頓財政、發展商業、強化防務、提振海貿”等舉措深受歡迎,但倫敦人的訴求又有狹隘愚昧的一面。倫敦1456年4月發生燒殺擄掠意大利商人的騷亂,商會抱怨意大利人從宮廷黨那裏獲得特權,損害了本國商業利益,其實類似的排外騷亂在中世紀的英格蘭屢見不鮮,借口都冠冕堂皇,行為則令人不恥。所謂的“特權”無非外商可以在倫敦居住,獲批準輸送貨物到英格蘭銷售。

王後懷疑約克黨背後唆使騷亂,置倫敦數百年的自治傳統不顧,派白金漢公爵和埃克塞特公爵帶兵抓人並設置審判委員會懲處罪犯,侵犯了倫敦的司法權,倫敦人憤怒抗議,對王後的抨擊之聲四起。知道倫敦對自己充滿敵意,懷疑約克黨使壞,王後帶著愛德華王子前往中部城鎮開始旅行生活,常居在肯尼爾沃斯。

蘇格蘭國王詹姆斯二世見英格蘭內亂不斷,有點心癢難耐,寫信給傳統老盟友查理七世提議聯合興兵,蘇格蘭收復貝裏克郡,法蘭西收回加萊港。幸好法王正忙於內政,對這個計劃缺乏興趣。詹姆斯送給約克公爵一封態度倨傲的信件,聲稱英蘇之間不再受傳統邊界約束,約克回復他一封措辭嚴厲的恐嚇信,詹姆斯幹脆帶兵越過邊境。約克1456年7月迅速領兵北上進駐桑德爾城堡,詹姆斯二世立即撤兵返國。約克化解邊境危機讓亨利六世感激不盡,卻阻止不了王後迅速惡化雙方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