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紹(第3/13頁)

[2]時采取了冷淡的態度。凡此種種都表明你們已經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人們紛紛在問:阮文紹是如何看待這一悲劇的?

阮文紹(以下簡稱“阮”):小姐……我不是許多人所想象的那種富於神秘色彩的人。恰恰相反,我是個非常開誠布公的人。我從不掩飾什麽,即使在政治上也如此。我不聽從那些要我不說真話而說反話的規勸。對這種規勸,我總是這樣回答:“應該說出心裏話,和盤托出。”但是對於當前這個論題,我不得不牢記我是南越的代表。作為總統,我不能允許自己擅自聲稱我是美國的敵人。不管怎樣,它還是我的朋友和盟友。何況,我還答應過尼克松,即使產生分歧,我們仍然是盟友,互不敵視。小姐,難道夫妻之間就不爭吵嗎?難道一發生爭吵就必須反目,互相敵視嗎?不僅不應如此,而且夫妻之間的爭吵應該在緊鎖著門的臥室裏進行,而不應該讓子女看到他們的父母在互揪頭發打架。朋友之間也應如此。避免有利於共產黨人的一切公開爭吵是我的利益所在,也是美國人的利益所在。

法:我明白,總統先生。但是當我采訪基辛格博士時,我得到的印象是你們兩人之間並沒有那種瘋狂的愛,他的小心謹慎使我感到有點驚訝。

阮:小姐,您要知道……應該學會消釋前嫌。是的,消釋前嫌。當人們要推動國家前進時,挾嫌記恨會帶來禍害。我同基辛格博士討論問題時雙方都是非常直率的,有時甚至是強硬的,我敢說是十分強硬的。但是歸根結底,仍然是朋友之間的討論……總之,對他我應該以朋友相待。他離開後,所有駐西貢的記者紛紛來問我:“怎麽辦?你們發生了分歧。”我回答說:“當人們議論分歧時,應該談一致。我們兩人之間有一致之處,也有分歧。”小姐,我對美國人說了“不”,您還要我再說什麽呢?我說不就是不,但現在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需要向全世界宣稱我們已經山窮水盡,和平的希望還是存在的。我對和平的來臨依然懷有信心。它可能在幾周之後、一個月之後來臨。我還沒有陷於絕望。

法:那麽您的“不”就是對越南人說的“不”,也就是說可以意味著“是”的“不”。

阮:完全不是這樣。我重申一遍,我說不就是不。當我說“美國先生們,盡管我是你們的朋友,但我完全不同意你們的觀點”時,它就是意味著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一直認為,作為尼克松的談判者和代表,基辛格博士具有神聖的職責同我協商,使我的觀點與美國人的觀點相一致。我一直期待著美國政府支持我的意見,幫助我說服共產黨人改變他們的要求。為了不含糊其辭,我將告訴您已經為基辛格所接受,而遭到我拒絕的兩個基本點:一是北越駐軍南越,二是北越人強加給我們的有關我們未來的政治方案。就像整個協議一樣,這兩點是共產黨人經過醞釀後在巴黎提出的。於是我向基辛格博士解釋,接受這兩點意味著屈服於北越人的要求。北越人要求的是南越的失敗、南越的覆滅。這就是問題所在。

法:總統先生,您不能說得更清楚些嗎?

阮:小姐,您要知道,簡單極了!美國人宣稱在南越有14.5萬名北越人,而我說有30萬北越人。但不管怎樣,這種爭執是多余的。無論是他們提供的數字準確,還是我提供的數字準確(實際上,我的數字才是準確的),我決不能容忍由一個合法協議認可,並由國際會議核準,即由全世界核準,讓30萬北越人留在南越。因為這無異於承認他們有權自命為解放者,有權認為從河內到西貢只有一個越南,但它屬於河內,而不屬於西貢。小姐,我說明白了嗎?我認為允許一支30萬人的軍隊駐在某個國家意味著這支軍隊對這個國家擁有主權,意味著把北越人視為解放者,而不是侵略者,進而意味著把南越的軍隊視為美國人的一支雇傭軍。總之,意味著改變調子。我對基辛格說:“基辛格博士,難道您不知道,您這樣做就是把南越的合法政府置於一個由美國人扶植的傀儡政府的地位嗎?”

法:但是北越人不是將在停戰以後撒出南越嗎?

阮:協議草案根本沒有提及。不,沒有提及。我這樣回答北越人:“我們應該老老實實。你們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如果真的不打算再次侵略南越,那麽為什麽還要執意重彈讓一支軍隊留在南越的老調?可是,這怎麽可能呢!你們硬要美國軍隊在60天內撤走,硬要我踢開我們的盟友,還要我把侵略者收容在我的家中嗎?這怎麽可能呢!這是瘋狂的!是不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