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誰是女人?

周宣擲出二十九點,雪豬太子在前面四個骰子全部是六點的大好形勢下,後面兩顆骰子一個兩點、一個一點,總計二十七點,雪豬太子輸了。

雪豬太子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輸,白胖的圓臉滿是驚詫,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扭頭看著身側的三個侍從,這三個侍從有兩個是太監,還有一個是大鼻子的黑袍侍衛。

“怎麽回事?怎麽輸了?”

雪豬太子問得很奇怪,好象骰子不是他擲的,而是這兩個太監和黑袍大鼻子擲的。

那兩個太監卻看著黑袍大鼻子,眼露責備之色。

黑袍大鼻子額角出汗,突然指著四癡喝道:“是這個小瘦子在搗鬼!”

周宣算是明白了,雪豬太子擲骰子也是靠身邊人幫助的,大哥不要說二哥,大家都差不多,問:“怎麽搗鬼了?賭有賭規,輸了就耍賴那這賭場不怎麽開?”

黑袍大鼻子道:“這小瘦子的雙手為什麽抵在長桌下?”

周宣扭頭看看四癡,四癡抱臂而立,橫眉冷對隔案四人。

周宣微笑道:“我怎麽看到劉掌櫃身邊的三人也都是手籠在袖底緊貼長桌啊?關心各自主人的輸贏,靠得近點也很正常嘛,對不對,劉大掌櫃?”

雪豬太子不傻,心知肚明,笑道:“對對,這局是周大客官勝,算是周大客官為藺客官償還賭債了,哈哈。”

劉大掌櫃對客人還算客氣,對下人就暴躁了,舉起柚木骰寶就朝黑袍大鼻子砸去:“滾,給我滾,沒用的家夥!”

這黑袍大鼻子應該是比較有身份的,雪豬太子沒有下令將他投海,只是讓他滾出去。

周宣說道:“久聞劉掌櫃酷愛鬥蟲,在下也頗好此道,目下已近中秋,正是猛蟲橫行之時,只可惜船在海上,不然的話我倒想與劉掌櫃鬥蟲決勝,比這搖骰子那可有趣百倍。”

雪豬太子是個蟲迷,也聽說過周宣以一只黃背蟲在洪州大戰青背蟲並奪魁的傳聞,而且周宣這次還是唐國的鬥蟲使,送婚順便去參加興王府舉行的五國蟲戰,便問:“周客官難道攜有猛蟲?”

周宣鄭重點頭道:“有。”

雪豬太子奇怪地問:“有哪裏?可否讓本掌櫃一觀?”

自出了金陵,劉守素一路與周宣同行,並未見周宣喂養過蟋蟀,出海之後更不可能捕到蟋蟀,所以現在聽周宣說攜有猛蟲,很是驚訝。

卻見周宣雙手一攤,說道:“我麾下之猛蟲尚寄養於天地之間,蟲子在野外能得到陽光、雨露、溫潤氣息的滋養,養在盆中、罐裏,吸收天地元氣就要弱很多,所以我一般是現捕現鬥。”

雪豬太子聽得有趣,問道:“這麽說周大客官是要到我興王府後再臨時捕蟲參加五國蟲戰了?”

周宣道:“正是。”

雪豬太子哈哈大笑:“八、九月的興王府,可以說每片瓦礫下都有人翻過了,黃背蟲以上搜羅一空,你到哪去捕蟲?哈哈。”

周宣道:“這個——劉大掌櫃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辦法。”心想:“萬一捕不到,還可以讓老四去‘借’嘛,老四去年不就向撫州一財主‘借’了中將級的‘虎癡許褚’嗎?後來還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就在這時,腳下的地板猛地一傾,角度達十五度以上,象順濟號這樣的大船傾斜到這種程度是很罕見的,八架木雕屏風“嘩啦”一聲全部倒了下來,各種琉璃器皿、寶瓶玉器紛紛從案上滑落,碎了一地。

高懸的宮燈左右搖晃,燈火忽明忽暗,而艙外的海浪聲陡然響亮起來,大雨瓢潑而至。

船體左右傾側,雪豬太子坐在那搖搖晃晃,怒叫道:“混賬東西,怎麽駕的船?來人,把舵師給我砍了!”

一個船監跌跌撞撞跑來,大聲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船隊遭遇海神風了!”

眾人一聽,都是大驚失色,海神風極其猛烈,所過海域會掀起滔天巨浪,船毀人亡,即便“順濟號”這樣長達三十丈的尖底大船也難以抗禦。

海神風應該就是熱帶風暴,遭遇這樣的風暴只有聽天由命了,如果是強熱帶風暴那更是死定,所以周宣坐在那沒動彈,這船搖晃得厲害,站起來反而站立不穩。

雪豬太子也顧不得船監沒稱呼他為大掌櫃了,扶著長桌搖晃著站起身,急問:“這可如何是好?內太師,內太師——”

立在雪豬太子身邊的那個五十來歲的太監鎮靜自若地道:“殿下不必慌張,殿下乃玉皇大帝子嗣,海神風如何能傷殿下分毫?天降神風是懲治其他人的——”

周宣眉頭一皺,心想:“內太師不就是南漢最有權勢的太監龔澄樞嗎?在金陵時龔澄樞並未隨劉守素覲見唐皇李煜,此人既然來到了唐國,為何藏頭縮尾不肯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