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大婚後的次日上午,周宣領著秦雀、紉針一起回九蓮坊秦府,把秦博士老兩口又接回來一起住,老夫婦看著小夫妻三人和和美美的樣子,老懷大慰。

昨晚洞房花燭夜雖然香艷淫靡至極,但秦雀的感觸並不是很深,只有中秋節前的那個夜晚最讓秦雀難忘,那夜她第一次和夫君摟在一起,夫君教她說老公、老婆,表示天長地久、白頭到老,說得秦雀心都醉了,愛極了夫君。

蘇紉針淺笑著與秦雀並肩站在夫君身邊向二老行禮,從容大方,容光煥發,僅僅一夜之隔,她就象換了個人似的,有一種美麗從肌膚深處透露出來,這是婦人之美,紉針原先頗為畏縮,與周宣有點小親昵都生怕被人看到,現在她不怕了,她真正成為周宣的妻子了,那種身心有依靠的踏實感覺真是美好。

唐國官吏的休假制度實在是寬松,婚前三日、婚後七日秦雀都可以不去醫署坐診,現在江州醫署都是她父女二人說了算,一言堂有時也不失為一種好體制。

二十三日,周宣又是應酬了一整天,帶著秦雀、紉針去都護府向林岱夫婦磕頭。

二十四日,周宣陪陳濟、孫氏兄弟遊廬山,帶上兩位小嬌妻,還有羊小顰,想起上次林涵蘊埋怨不帶她去洪州玩,周宣就去都護府邀請道蘊姐姐和涵蘊妹妹一起遊廬山。

靜宜仙子婉拒了,只讓林涵蘊跟周宣去。

周宣再三邀請,靜宜仙子只是不去。

林涵蘊說:“周宣哥哥,我姐姐不喜歡湊熱鬧的,要不哪天你專請我姐姐一人遊山吧。”

周宣“呃”了一聲,趕緊說:“那好,待賓客散後我專請道蘊姐姐遊廬山,涵蘊妹妹也不要跟著,僮仆也不要,就小弟和道蘊姐姐兩個人,這樣夠誠心誠意了吧?”

不用看,靜宜仙子肯定臉紅了,聲音都羞澀得發顫:“女道不是那個意思,涵蘊亂說的,女道玄門中人怎好與你同遊!你們快去吧,早去早回。”

林涵蘊跟著周宣出了府門,小嘴抿著,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好一會都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麽?

廬山不比洪州西郊的梅嶺,山路崎嶇難行,羊小顰上得了梅嶺,絕對上不了廬山,周宣讓來福找了十名腳夫,擡著六副藤輿,讓秦雀、紉針、羊小顰、林涵蘊坐藤上山,剩下一副藤輿空著,誰爬山累了就坐上歇息。

這種藤輿用廬山上的木藤編織而成,堅韌無比,用作肩輿絕不用擔心它會斷裂,坐上去有個凹槽,很舒適,由兩個健壯腳夫擡著,陡峭山路也極穩當。

一行人乘馬的乘馬,坐肩輿的坐肩輿,剛出了朱雀坊,就見湯小三和胡統兩個人趕來,湯小三手裏捧著一個木匣子,神情黯然。

周宣明白了,“摸不得”死了,接過木盒子說:“小三、胡統,我們一起上廬山,找個風水寶地把‘摸不得’給葬了,待明年秋蟲再生之時,我們‘超級秋戰堂’會有更多象‘摸不得’這樣的猛蟲。”

四癡騎著他的白鼻子黑騾,朝木匣子看了一眼,別過頭去。

這日天氣晴好,初冬的太陽暖暖的照人,一行三十余人從廬山北麓登山,走的就是上次三癡抓著李永固上山的那條崎嶇山路,先到五老峰下“白鹿國學”遊玩,陳濟上廬山就是來看這所與西都金陵國子監齊名的書院。

周宣帶著兩位小嬌妻一個小家妓,與三癡、四癡、湯小三、胡統,還有林涵蘊,找了一處風景幽絕之地,四癡用短刀挖了一個墓穴,三癡拔出玄鐵劍在一側巖石上“沙沙沙”刻下一行字:

“一代猛蟲摸不得長眠之地。”

周宣致悼詞說:“摸不得起於草莽,天賦異稟,不怒則已,一怒狂咬,其先屈於鄉野小兒之手,後遇明主,攜之征戰奉化、鎮南都護府治下六州,大小七十一戰,未遇一敗,白牙戟張,群蟲俯首,無敵寂寞,郁郁而終,可稱獨狐求敗。”

埋葬了“獨孤求敗”,眾人進“白鹿國學”看陳濟與學子們講經論文。

“白鹿國學”有七十多名學生,來自唐國南部四大都護府治下的十四州,一個個自認為滿腹經綸,有安邦定國之才,一旦出山就要居高位、展宏圖,他們也聽過周七叉的大名,今天一睹真容,也沒多英俊嘛,竟然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妻子,還有一個小家妓——

“哇,這小家妓太美了!尤物尤物,世間尤物!”

學子們一個個用嫉恨的眼神瞪著周宣,周宣很明白他們的心理,不想過於刺激他們,離開“白鹿書院”繼續登山,在石門澗憑吊了那座燒成了灰燼的草房子。

林涵蘊指著那塊大青石對秦雀、紉針說:“兩位嫂子,那天周宣發高燒就躺在這裏,好可憐喔。”

紉針挽著周宣的臂膀,無比憐愛地說:“那次夫君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