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零章 黃雀在後

高個子的胸口插著一柄飛刀,不偏不倚正中心臟,所以他連叫都沒叫一聲便赫然斃命,仍舊保持著抓人的姿勢。

眾打手惶然持刀四下張望警戒,只見人影嗖嗖,腳步雜沓,四周的枯草從中,破敗的院墻缺口處閃出數十條人影,都是全副盔甲的馬軍士兵,這些人二話不說將剩余七命打手團團圍住,手中武器遙指戒備。

廟門吱呀一聲刺耳的響起,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帶著兩名孔武有力的漢子緩步走出,身後還跟著佝僂著身子的金哥兒。

眾打手們明白了,這是中了道兒了,人家早就設好了陷阱等待著自己,可笑自己這夥人還懵然無知。

“你們是什麽人?光天化日之下,京城之中竟敢公然殺人。”一名打手狀著膽子叫道。

蘇錦笑道:“別裝了,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如此?立即放下刀子束手就擒,否則你們便和這死人一般下場。”蘇錦伸手一叉死不瞑目的高個子的額頭,高個子的屍身轟然倒地。

眾打手面面相覷,卻不肯放下手中鋼刀,蘇錦等了一小會,終於不耐煩的道:“都是些不認風頭的蠢貨,都給我拿下了,反抗的一律砍殺。”

眾士兵發聲喊,揮動武器上前,一名打手下意識的舉刀抵抗,一個鼻孔朝天面貌醜惡的大漢只一刀便將他剖的腹部洞開,熱乎乎冒著熱氣的腸子下水流了一地,那人一時不死,在地上哀嚎打滾,慘不忍睹。

眾打手肝膽俱裂,躺在地上的可是他們中武藝頗高的一號人物,還沒挨到邊便被砍翻在地,自己這些人還有什麽機會奪路而逃?現如今只有投降一途了。

六名打手紛紛拋下兵刃投降,蘇錦命人盡數的綁了,整隊回城,他們沒有將人帶去任何一所衙門,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府中,因為蘇錦明白,如今誰也不能信,誰知道會不會有對方的眼線滲透在衙門中當差,要想不打草驚蛇,只能在府中審問這幾人,而且要盡快,不讓對方有反應彌補的機會。

回到府中之後,蘇錦立即開始審問這六名打手,這六人先是死活不松口,只說見到金哥兒獨自一人在荒野行走,起了謀財之念,故而動手搶劫;蘇錦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上刑,諸般刑罰上了一輪,有的倒還硬挺著不說,但總有那麽一兩個軟骨頭禁不住刑罰開始交代。

只要一個人開始松口,其他人的堅持也都沒了意義,反倒是多受苦楚罷了,到了午時,六名打手均已交代口供,畫押認罪。

然而這六人的口供的價值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大,這幾人雖然承認是夏竦的手下,但他們只是執行殺死金哥兒的命令,直接下達命令的也不是夏竦而是死去的那個帶頭的高個子老大,至於為何要監視金哥兒並殺了他,雖然也知道緣由,但是卻都是從高個子老大口中聽到的。

蘇錦後悔不跌,那死去的高個子老大才是最重要的人證,卻一個照面便被趙虎飛刀給射殺了,真是一大疏漏。

但即便如此,將金哥兒的口供和這些人的口供聯系起來,還是很容易便可推測出,這次攀誣富弼和石介的大案便是夏竦幕後操作,這一點幾乎稍有推理能力之人都心知肚明。

雖然蘇錦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夏竦的名字落入耳中之時,蘇錦還是陷入了猶豫之中,對於夏竦他絲毫沒有什麽好感,本來可以立刻進宮求見皇上,將所有的證據呈上去,接下來怎麽處理便是皇上的事了,可是蘇錦卻要征求一個人的意見,那個人便是夏思菱。

蘇錦回到內宅,將此事告訴夏思菱之後,夏思菱的臉色變得煞白,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陷害朝廷命官,擾亂朝綱之罪那是要被砍頭的,無論怎樣,自己在世上就這麽個親人了,夏思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菱兒,你說怎麽辦?我聽你的便是。”蘇錦憐愛的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摩挲夏思菱的肩頭,這個可憐的人兒心中的痛苦,自己豈能漠視。

“我也不知道,爹爹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切但憑夫君做主吧。”夏思菱面如白紙,無力的靠在蘇錦的懷中,眼淚狂流不止。

蘇錦嘆道:“我這一進宮回稟,你爹爹便性命難保,我若不如實回稟,石大人和富大人的冤案便無從昭雪,此事我也很為難。”

夏思菱抽泣道:“奴家沒什麽要說的,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奴家也不怪你,怪只怪爹爹心術不正,總之是奴家命苦罷了。”

蘇錦明白,夏思菱善解人意,她絕不會像一般女子那樣嚎哭求肯下跪要蘇錦饒了夏竦,但她的心思確是明擺著的,若能饒過夏竦一命,夏思菱這一輩子都會感激自己。

蘇錦命婢女好生安慰照顧夏思菱,自己獨自來到書房枯坐沉思。在蘇錦看來,殺了夏竦對自己也並沒多大的好處,夏竦雖然狡詐陰險,但自己跟他交手數次,夏竦也沒能奈何了自己,相反還被自己拐跑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