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九章 螳螂捕蟬

當夜,金哥兒並未回去,留宿於青樓之中。

三更時分,蘇錦和趙虎兩人踉蹌出門,被眾女子送上馬車依依告別。

街角的暗影裏閃出三條黑影,看著蘇錦的馬車消失不見,為首個子高大的一人輕聲道:“那蘇錦定然已經跟金哥兒有了接觸,事情有變,須得趕緊稟報主人。”

另一人道:“主人不是說了麽?若發現金哥兒有異動當即格殺了在做理論,咱們何不沖進去尋得那廝斬殺了了事。”

高個子擺手道:“不可,蘇錦這廝既然和金哥兒接觸,卻又沒將他收押,這說明金哥兒還未露餡,咱們不能輕舉妄動,還是請主人示下為好;再說了,你們有怎敢保證這附近沒有蘇錦的人?石家宅外咱們不是看到了幾十個蘇錦的手下麽?他們盯梢了數日,此刻又怎會任金哥兒一個人在青樓而不派人手盯梢?”

旁邊兩人均點頭道:“大哥此言有理。”

高個子道:“你們兩在這盯著,我馬上回去請示主人,切莫輕舉妄動,即便是動手,此地人多眼雜,不是動手的地方。”

兩人齊聲答應,拱手行禮,那高個子左右看了看竄進黑暗之中,很快便消失在橫街的盡頭。

……

蘇錦的馬車行到街口轉彎處,趙虎便輕飄飄的竄出馬車折返回頭,在青樓的後院處鶯兒已經開了小門等候,趙虎隨著鶯兒來到金哥兒歇息的屋子隔壁,和衣靠在床上;蘇錦吩咐他今夜要好生保護金哥兒,另外也要防止金哥兒不守承諾逃走隱匿。

一夜過後,一大清早,那金哥兒便從園子裏叫了馬車往家裏趕,於此同時,原本守在石介府左近的蘇錦派去的盯梢之人也紛紛大張旗鼓的撤離,這一切都在暗中窺伺的一雙雙餓狼般的眼神之下。

昨夜,得知消息的夏竦當即下達格殺金哥兒的命令,但要求要等好機會下手,雖然蘇錦的哨探盡數撤離,貌似這位金哥兒並未露出破綻來,但夏竦越來越覺得留下這個禍患不該,蘇錦遲早還會想到此人,滅了他的口才算是一了百了。

而動手的方式決不能公然殺死,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金哥兒消失,制造出一個自行出走石家的跡象,這樣才不會讓那些對本案有懷疑的人覺得突兀和可疑。

辰時剛過,回到石府中的金哥兒的身影在後門口偷偷摸摸的出現了,只見他換了打扮,打扮成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臉上還塗抹了不知名的物事弄得膚色黝黑,但即便如此也沒有逃過夏竦手下的銳目。

在金哥兒背著沉甸甸的包裹悄悄往北而去的時候,七八名穿著普通的市井商販摸樣的人便跟了上去。

跟蹤之人很有經驗,一人超越金哥兒在前面行走,主意有沒有可疑人物,後面的七人稀稀拉拉的拖延了數百步遠,就是為了看看周圍是否有其他可疑之人;雖看著蘇錦的人撤離,但在夏竦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他們還是加著小心,因為連主人夏竦都說這個蘇錦極為狡詐,對他決不能掉以輕心。

金哥兒腳步匆匆,很快便上了北門大街,轉過幾條岔道,從開封府的後墻繞過,再往北行了足有五六裏,便再次踏足荒郊野外;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村落也掩映在綠樹荊棘之中,當吳起廟在望的時候,遠遠看去,方圓幾裏地似乎只剩下了金哥兒一人了。

吳起廟外的荒地本就是城中的墳場所在地,百萬人口的汴梁城,幾乎天天死人,墳場也漸漸擴大地盤,漸漸吳起廟一帶便成了行人駐足停步的地方,荒草瘋長,枯樹滋生,甚是冷清寂寥。

遠遠的綴著金哥兒的幾名夏府好手借著路旁的枯樹草叢跟隨著,他們已經聚集到了一起,偽裝的籮筐,菜蔬什麽的都已經被拋到了不知何處,手中握著的都是明晃晃的鋼刀。

“大哥,這小子倒是會挑地方,居然往這裏跑,帶回宰了他之後咱們也無需多費手腳,就地掩埋了便是。”

“嘿,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的銀子可是藏在這裏,這小子精得很,挖了墳將銀子藏在這裏,若不是怕他狗急跳墻,老子早就刨出來花差去了。今日可以名正言順的拿走了,咱們兄弟幾個每人可以分幾十兩呢。”

“嘿嘿,那感情好,咱們趕上去動手吧,此處正是動手的好地方。”

“莫慌,等他刨銀子的時候咱們悄悄圍上去砍翻了完事,他刨出來的坑正好埋了他自己,也省的咱們動手幹活。”

“還是大哥精明,大冷天的挖坑埋人確實不容易,瞧,那小子拐上岔道了。”

遠處的金哥兒東張西望了幾眼便一扭身鉆進了岔道,那岔道正是通往吳起廟外的墳地。

“加快速度,咱們左右包抄過去。”高個子大哥揮手道,

眾人點頭答應,加快角力跟上前去,沿著岔道兩旁齊腰深的荒草慢慢往墳場包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