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四章 死局

打手們一擁而上,不由分說便將蘇錦雙臂反剪身後,有人拿來繩子便要捆綁;蘇錦本想反抗,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這時候的反抗毫無意義,還不如省些力氣動動腦子想想脫身之計為好。

幾個人將蘇錦綁的結結實實,架起來便往外走,蘇錦來不及多想,高聲叫道:“夏大人,本人與你有何冤仇,又犯了何罪?便是要殺了我,也要讓本人明白為何而死,做個明白鬼。”

夏竦尚未答話,柳賓華搶先罵道:“你這小賊還裝糊塗,夜闖私宅,意圖不軌的采花淫賊,死有余辜!”

蘇錦掙紮道:“在下怎是私闖?明明是受約前來,如何成了私闖的采花淫賊了?”

柳賓華冷笑道:“還待狡辯,你和表妹來往已久,我早就注意你們很久了;邱管家把什麽都告訴我了,我之所以一直沒動手,便是因為舅父大人遠在西北,若擅自做主,恐舅父大人責怪;你這小賊色膽包天,居然還敢前來;你汙了我表妹,壞了舅父一世英名,死有余辜。”

蘇錦頭皮發麻,原來自己和夏思菱之事早已被這柳賓華給盯上了,但自己和夏思菱私下約定的一些事情,那邱管家又怎會知曉?

見蘇錦沉默不語,柳賓華得意的道:“怎樣?沒話說了吧?私闖女子閨房,汙人清白的淫賊打死勿論,舅父仁慈活埋你,給你個全屍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要是我的話,淩遲你三天三夜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蘇錦扭頭不理他,只看著面色陰霾的夏竦道:“夏副使,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說別的,但我和夏小姐之間清清白白,並沒有苟合之舉,也並沒有給你夏大人臉上抹黑;令千金和我本在應天府之時便結識,來到京城之後我們並未多加接觸,若不是我無意間租了你家鋪面,我根本就和夏小姐見不到面。今日確實是受夏小姐之約來此,說有要事相商,否則又怎會半夜三更闖入貴宅?我有夏小姐的信箋為證。”

夏竦冷冷的看著蘇錦,忽然揮手命眾人退出屋外關上屋門,柳賓華想留在屋裏,也被夏竦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

屋內只剩夏竦和蘇錦兩人,夏竦踱步到蘇錦面前,盯著蘇錦的眼睛道:“老夫久聞你蘇錦大名,最近你可是名聲大噪,外邊都把你傳成神了,原來也不過爾爾,你到現在還看不出這是個局麽?”

蘇錦道:“局?什麽局?”

夏竦呵呵冷笑道:“你膽大包天竟敢勾引我夏竦的女兒,莫以為我身在西北便什麽都不知道,你求皇上解了晏龐兩家的婚約,是要趨炎附勢娶晏殊的親侄女借此平步青雲;原本這些也是人之常情,尋常士子靠裙帶之力往上爬也沒什麽,朝中數位重臣也曾都有這番經歷;但是你不該腳踩兩只船,既要娶晏家女,又來招惹我夏家女子,你當我夏家女子是你的玩物不成?你怕是還不知道老夫的手段,憑你這個只會耍小聰明的猴崽子,老夫要殺你不過像是捏死一只臭蟲一般的簡單。”

蘇錦辯無可辯,嘆了口氣道:“不管你如何想,我和令千金之間是清白的,而且令千金派人送信箋給我,邀我今夜前來之事我宅中眾人也盡皆知曉,最多是個行為不當之罪,而非什麽私闖民宅采花淫賊之類的大罪;你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殺了我,怕也沒那麽容易脫得了幹系。夏大人,在下大小也是朝廷官員,我只要一死,家中人必然拿報官,有證據在此,你想一手遮天怕是也做不到。”

夏竦哈哈大笑道:“笑話,老夫殺個人還能惹上麻煩?老夫都說了,你並非外界傳言的那麽神乎其神,也不過是個蠢人罷了,你以為接到的信箋當真便是為你開脫的證據麽?這可笑死人了。”

蘇錦怒道:“難道不是麽?”

夏竦笑聲未歇,念道:“蘇公子台鑒,今晚二更,駿義橋宅中相見,有要事相商,奴家掃榻以待!”

蘇錦愕然道:“你怎麽知道內容?”

夏竦冷笑道:“信便是老夫命人寫好的,老夫如何不知?只可惜你沒看出來。”

蘇錦仔細回想這封信的內容,猛然間醒悟過來,暗罵自己愚蠢;這封信的稱呼便有問題,夏思菱一般都稱呼自己為蘇兄,這個稱呼從應天府同窗共讀之日便沿用至今,那信上卻稱呼為‘蘇公子台鑒’,既不符合常規,也顯得不倫不類;稱呼如此敬而遠之,後面的內容卻親昵的寫成‘掃榻以待’,明顯是個矛盾;現在想來定是夏竦恐吸引力不夠,故而加了這句話,引誘他前來。難怪自己在接到信的時候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自己對夏思菱實在是太信任,所以並沒作他想。

想明白這這一節,蘇錦瞬間心頭一片冰涼,後院外槐樹上掛絲巾之法只有夏思菱知道,就算是夏竦設陷阱誘惑他前來,這些細節他又是從何得知?後院槐樹上若無絲巾,自己是決計不會進來的;難道是……難道是夏思菱參與其中,協助設陷阱陷害自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