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逼殺

宅院不大,等到膠州營情報中丘磊所有的親兵護衛都從裏面出來之後,李孟果然是孤身一人昂然而入。

正廳的屋門大開,山東總兵丘磊穿著武將的常服恭謹的站在門邊,那種惴惴惶恐的神色自然不必說,這個姿態和迎接的架勢,分明是下級武官迎接上官的架勢,當然,眼下事事不如人,也只能這麽做了。

見到李孟走進院子之後,站在台階上的丘磊急忙上前幾步,那架勢眼看著就要跪下,不過想著自己是總兵官對方是參將,身份上下有別,做這樣的禮節沒準會讓對方誤會,連忙止住了動作,深深作揖。

“丘總兵,差不多一月未見了吧!”

李孟冷聲開口說道,他也不進屋,直接在院子裏面說話,丘磊聽到李孟說話的這個語氣,身上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只是點點頭。李孟繼續保持著同樣的聲調說道:

“一月不見,丘總兵的兵馬居然只有這麽點了,莫非是跟著韃子打了個大戰,死傷慘重?”

這話說出來就和當面打人耳光沒有區別了,丘磊臉上青白不定,遲疑了半天也沒有回答,李孟冷笑了幾聲,不再說這個話題,開口說道:

“末將聽說總兵大人在濟南府和東昌府有不少田地,還聽說總兵大人和別人誇口,說是山東田地我算是第二,孔府雖第一,但那是幾百年的積攢,若是我做再做總兵年,這第一肯定是我的。”

丘磊不知道李孟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麽,所做的只能是強自的訕笑,開口解釋說道“都是玩笑話,玩笑話,做不得真,做不得真!”李孟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丘總兵手下兵多將廣,除卻這六千多人之外,聽聞在掖縣那邊還有六百人的家鄉子弟,護衛著您的十幾房夫人和子女財產,是不是?”

聽著李孟清清楚楚的把自己的田產,家眷,子女都是說出來,總兵丘磊的臉色已經是煞白一片,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也不知道李孟接下來要說什麽,身體卻漸漸的開始發抖,一路的潰逃,已經把他身上的膽氣,甚至是那股野蠻橫霸之氣都是消磨的幹幹凈凈。

“丘總兵,自裁吧!”

李孟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丘磊後退了幾步,卻發現自己沒有太緊張和害怕,方才李孟那幾句詢問的話裏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丘磊這種久在官場上的人自然是明白。

看到總兵丘磊並沒有驚慌失措,做出精神崩潰的模樣,李孟點點頭,又是繼續說道:

“我知道丘總兵把那些田莊地契什麽的都是隨身帶著,把這些轉讓給我,一封保舉的文書,說你因為拖累山東父老,慚愧自盡,願意保舉參將李孟為山東總兵,鎮守一方。”

聽李孟說完,這丘磊難得的鼓出了些勇氣,充滿恨意的盯著李孟,可他不敢有任何妄動的理由,李孟雖然是一個人進入院子裏面,但院子門口,手持各種兵器的膠州營士卒在那裏虎視眈眈。自己要想有些動作,只怕還沒有實施就被外面沖進來的人剁成肉泥,丘磊也沒有什麽後悔的。

若是不答應李孟孤身進來相見,看今天這個架勢,只怕下場同樣是被剁成肉泥,丘磊臉上的反應對李孟來說沒有任何的威懾,反倒是繼續開口說道:

“丘總兵,你若是自裁,你家人也可以富貴一生,你若是不願,本官也不強求,全家相聚也是一件好事,本將自然願意成人之美。”

李孟悠然的說完這番話之後,丘磊身上的最後一絲勇氣也是煙消雲散,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丁點的力氣,韃子大軍進入山東的時候,丘磊急忙安排親信子弟把家眷送到了看起來安全一些的萊州府城掖縣。

當日事情緊急,什麽都顧不得了,等到韃子兵出山東境地,李孟重回德州城之後,才反應過來,那萊州府城掖縣,本就是參將李孟的地盤,竟然是自己主動送上門去的,真是羊入虎口。

事關自己生死,丘磊怎麽能這麽容易做出決斷,幾次偷瞄對方,琢磨有沒有挾持對方的可能,但看到對方龍行虎步的威風,想想自己這些年被酒色把身體掏空,一點點的勇氣也都是消失無蹤。

李孟看著對方在那裏遲疑,開口對外面喊道:

“丘總兵的師爺請到了沒有。”

外面一陣喧鬧,就看著一名幕僚文人打扮的中年人被推進來,這丘磊的師爺,在外面的時候就已經被那陣勢嚇得夠嗆,進了院子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李孟笑著開口說道:

“丘總兵,你這位師爺經常冒用你的筆跡,盜用印鑒,做些貪墨的事情,其實有些事情不用你也不是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