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裏追獵(第3/4頁)

蘇爾曼幹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只要有河流,就能重新找回官道,如果他們沒有迷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抵達阿史不來城了,可他們現在還在崇山峻嶺之間兜著圈子,也找不到人問路,究竟身在何方也無從知曉,只知道他們離碎葉谷至少也有八百裏之遙了。

這一切都要歸罪於莫名其妙出現的唐軍,蘇爾曼至今沒有認出奇襲他的唐軍就是在阿圖木鎮他們偶然遇見的那支唐軍,他一直以為是唐軍遊哨所為,為不被唐軍追擊,他特地命手下遠離商道,最終造成了今天的迷路。

這時,幾名士兵已經鑿開了厚厚的冰層,用繩子吊著皮袋下去打水,一名士兵捧著滿滿一袋水向他跑來,雙手將皮袋奉給他,“國師,請喝水。”

蘇爾曼望著這頗為沉重的水袋,他搖了搖頭,擡頭看了看天色,星光黯淡、天快要亮了,便回頭對眾人道:“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趕路。”

士兵們紛紛跳下馬向河邊跑去,蘇爾曼也翻身下馬,倚在一棵光禿禿的胡楊樹下,他摸出一塊幹餅,慢慢啃了一口,牙齒的啃動卻引起了左臂一陣痙攣劇痛,痛得幾乎使他昏厥,蘇爾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將幹餅放回袋中。

“你們快看!那邊有人。”又一名士兵指著東方驚訝地大叫,河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向東方望去,蘇爾曼也吃力地站起來,打手簾向東方望去,只見遠方約七八裏外的一座山崗上出現了一些黑影,在朝霞微露的晨曦下顯得各位清晰,他們似乎也騎著馬在向這邊遠眺,隨著黑影越來越多,蘇爾曼忽然失聲喊叫起來,“是唐軍,該死的!他們陰魂不散。”

他轉身大吼,“快走!”

不用他喊,回紇士兵紛紛翻身上馬,蘇爾曼也忍著劇痛上馬向西狂奔而去,他已經心力憔悴,完全失去往日的從容和冷靜,一時間竟方寸大亂,也忘了要沿著河流向北尋找商道。

山崗出現的馬群確實就是追蹤了蘇爾曼五天的唐軍,不過他們現在也只有一百余人,在第二天唐軍便遇到了岔道,兵分兩路進行追擊,這一隊便是施洋率領的隊伍,雖然他走的這條路去阿史不來城要多繞幾百裏,而且道路艱難,但施洋還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推斷回紇國師就是走的這條路,一直追了五天,他們終於在路上發現一些回紇騎兵丟棄的物品,知道自己走對了。

遠遠地,施洋已經看見了在戈壁灘上狂奔的回紇兵,他就像一個發現了獵物的老獵人,冷冷地望著他們笑了,既然逃了七天都沒有能甩掉自己,現在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們還能跑得掉嗎?

“追上去!”施洋一振馬韁,戰馬沖下了山崗,兩百余匹戰馬跟隨在後面,激烈的馬蹄聲驚破了寧靜的早晨。

一直追了近兩個時辰,離回紇兵越來越近了,驚惶中,回紇兵就像一群受驚的麋鹿,慌不擇路地落荒而逃,蘇爾曼完全沒有了任何風度,他脫去二十年從不離身的黑長袍,只因長袍妨礙了他的馬速,他不停驚恐地向後觀望,唐軍離他們不到兩裏了,馬蹄聲就仿佛催命死神的怪叫,震撼著他已經脆弱不堪的內心。

回紇人轉了一個彎,前方忽然出現兩條道,一條道直行,路面頗為平坦,而另一條道是條小道,通向南面的大山,這時回紇士兵們都停下來,等待著國師的決策。

蘇爾曼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馬鞭一指令道:“分兩路,一路三十人順大路直走。”

他自己卻一催馬向小道逃去,眾回紇兵無奈,只能分出兩名士兵陪伴國師,眾人向大路狂奔而去。

只片刻功夫,後面的唐軍便追到了,他們同樣也面臨選擇,盡管大路的遠方傳來隱隱的馬蹄聲,但施洋還是懷疑地向小道望去,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回紇人的國師是一個喜歡賭命之人,走小道雖危險,但也最容易擺脫唐軍的追趕,那自己就索性就和他賭這一把。

施洋一揮手立即命道:“劉隊正,你率七十名弟兄沿大路追趕,其余弟兄跟我走小路,戰事結束後到河邊匯合。”

“遵命!”劉隊正大吼一聲,“一到七伍的弟兄跟我來!”

唐軍仿佛一劈二,大隊人馬沿直道追擊下去,而施洋帶著三十幾名弟兄從崎嶇蜿蜒的小道追去。

所謂小道也是被山洪沖出的一條泥石路,經年累月形成了一條凹槽道,小道上荊棘叢生,石塊和泥土都被凍得硬邦邦的,十分滑膩,越向山走,山路越是陡峭,戰馬也開始吃力起來,只上了一百余步,唐軍便在一塊路旁的空地上發現了三匹馬,施洋知道自己押對了,他翻身下馬,興奮異常地對唐軍道:“把馬放在這裏,留幾個弟兄看守,其余人拿好弓箭和刀跟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