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激戰大武昌(第2/16頁)

瑞瀓接道:何將軍,莫望了你是荊楚子弟,如今武昌城中,家鄉父老盼大兵如久旱之望雲霓,你總不會讓家鄉父老失望吧?

瑞瀓和張彪急於說服何成濬,因為他們地方官將,有守土之責,一天不收回武昌,他們兩人的麻煩就大於一天。何成濬觀顏察色,見這二人雖然焦灼,可是在一邊的海將上將薩鎮冰卻是好整以暇,分明是在隔岸觀火看熱鬧。

於是何成濬心裏有數了,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俾將官小職微,不敢有違上命。

張彪急了:何將軍遲疑不決,莫非是膽怯不成?

這句話可惹火了何成濬,要知道何成濬本是年少氣盛之人——若非是氣盛,也不會加入同盟會革命黨了。只聽他冷語相譏道:既然是武昌之兵,多數未叛,張都統為何不留在武昌指揮若定,卻離開汛地,避居到這艘小小的兵艦上來呢?

張彪未待回言,瑞瀓已是怒不可竭,厲聲喝道:何成濬,你居兵不戰,逗留不前,一任逆亂滋擾卻不肯渡江,如果我將此事電告蔭總司令,只怕你難逃畏縮不前,貽誤戎機之咎!

何成濬卻是早就等著他這句話呢,當即站起來,大聲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麽我就靜候蔭總司令處置我的電令,俾將只奉蔭總司令行事,其它事情,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何成濬怒氣沖沖下艦,登上小艇時,擡頭見到薩鎮冰一張笑咪咪的怪臉,心裏打了一個冷戰,這個薩鎮冰可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據說黎元洪還是他當年的座下弟子,只怕是薩鎮冰已經猜到了我的真實身份。

心裏不安,何成濬飛趕到部隊營地,叫來通訊兵,立即發電給蔭總司令,嗯,要把情勢說到極度危險……還有,要防止瑞瀓告我的狀,還得先給瑞瀓上點眼藥……

擬定電文如下:

亂軍聲勢浩大,戒備森嚴,何自黎元洪出任叛軍之首後,已經盡收武昌三鎮之民心。猶如火添薪柴,愈加熾烈。前者瑞瀓張彪遭受重創,實有其因。現今我方兵力孤單,瑞瀓卻迫俾將冒險行進,責難甚嚴,將欲何處,請總司令指示。

發完電報之後,何成濬離開兵營,單獨跑到漢口,想找到革命黨接頭,卻不想漢口的革命黨全都跑到武昌鬧騰去了,居然一個也找不到。何成濬望江興嘆,不過是一江之隔,徒讓他惆悵嘆息。

怏怏自漢口回到兵營,總司令部已經回電,只有短短的一句話:著你部按計劃辦理。

收到這封電報,何成濬長舒一口氣。做為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瑞瀓、張彪所言不錯,目前的武昌政府是最為脆弱的,兵力單薄,軍心未固,又沒有後援,如果以一支精銳之師突入,武昌必不能守,這就難怪瑞瀓張彪見何成濬屯兵不前,急得口不擇言了。

饒是瑞瀓張彪心思再多,又如何想得到,朝廷派來征討的先頭部隊,帶領的竟然也是革命黨。

這就給了武昌以足夠的喘息時間。

這一喘息,就是整整十天。

十天後,總司令蔭昌勒兵大至。

先命王占元率第二鎮第三協全部,及炮兵一標,徑取漢口。

【03.都知道你是革命黨】

王占元部奔襲漢口,是突如其來,武昌的革命軍沒有絲毫防範。

但要命的是,這個王占元軍事能力差差,他只顧坐著火車狂奔,即不搜索,也沒有警戒,感情是拿這趟差事當兜風了。火車正呼哧呼哧的往前開,路邊來了一夥學生仔,人數也不多,不過是十幾個。這些學生仔看到滿滿一火車的清兵,大喜,車上好多好多俘虜耶……立即對著火車開槍射擊。

王占元部的士兵們可憐啊,這時候軍需官還未發放彈藥,士兵們手裏拿的都是空槍,突然遭到襲擊,霎時間亂作一團,有人倉惶跳車,摔了個半死,有人嚇得嚎淘大哭,有人還算明白,就急忙大呼倒車。

可火車這玩藝倒起車來,是相當費勁的。

嚇壞了的士兵不管那麽多,沖入駕駛室,用空槍頂住司機的腦殼,強迫司機倒車。於是軍列呼哧呼哧的又向後退。鐵路沿線的老百姓們聽到槍聲,都跑出來看熱鬧,發現這火車倒行的速度極慢,就相互指點道:如果這時候有人在後面把鐵道軌拆掉,這火車準保會翻。

百姓中有人擡杠道:這火車極重極重,就算是扒了鐵軌,也不見得會翻車的。

於是就有人建議:要不要打個賭,扒了鐵道試一試?

賭就賭!武漢人民就這脾氣,說賭就賭。當場鉆出來一群老百姓,在後面把鐵軌扒了,然後眾人凝神細看,就見那火車慢慢的倒退到鐵軌被拆的路段,轟的一聲金屬扭曲的異響,眼見得整節火車皮翻覆過去,傳出來的是車廂裏邊一片慘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