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希望那只是一個傳說!(第2/5頁)

袁泰陰陰一笑,說道:“這一遭兒,本就是明暗兩招棋。朝廷已秘遣勇士,扮作販夫走卒紛赴荊州,武器甲胄俱藏貨車之中,到時候,他們會突然包圍湘王府,切斷湘王府和外界的一切聯系,則住在城外的湘王三護衛,亦不知消息了。

然後,你我再持聖旨過王府問罪,勒令湘王遞請罪文表,只要湘王自承有罪,白紙黑字地寫下來,朝廷再想怎麽辦他都是光明正大了。如果他敢公然反抗,嘿,那麽他原本無罪也變成有罪了,朝廷拿他問罪豈不更加的理直氣壯?”

“真他媽的陰險!難怪我一直爬不上去,原來是心沒有你們黑!”

黃真暗罵一句,眉開眼笑地贊道:“果然妙計,高,實在是高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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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是朱元璋第十二子,今年二十八歲,生得身材魁梧、英氣勃發。此人文武雙修,詩詞歌賦,均甚精通,兵法韜略,尤其不凡。朱柏喜歡讀書,常常讀書至深夜,他還建了一處景元閣,招攬賢才,征集古本孤本,校對整理,重新謄錄,以防絕滅於世。

同時,朱柏膂力過人,善弓矢刀槊,馳馬若飛,論古兵制、前事成敗,常有出人意表的看法。他曾經奉旨三次領兵平叛,第一次是一支投降明朝的元兵暴亂,打算返回塞外,朱柏率軍平叛,大敗元軍;第二次是五開蠻造反,朱柏巧妙地利用蠻軍內部的分歧,分化瓦解,不殺一人,便順利平息了叛亂,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堪稱用兵的最高境界了。第三次則是平定古州蠻造反。

此時,午膳後不久,湘王朱柏正用他慣使刀劍以致掌心滿是硬繭的大手,握著一支筆在做畫。他畫的是自己的小兒子,這個兒子是他的側妃秦漁所生。湘王正妃是朝中大將吳高之女,叫吳雪,為湘王生有一女一子。湘王正妃本是朱元璋出於籠絡朝臣的政治目的給皇子們所選的妻室,不過這位吳妃雖然貌相不算極美,卻也是個溫柔嫻淑、貞靜端莊的女子,甚受湘王敬愛。

至於這位側妃秦漁,則是湘王就藩荊州之後所納的當地女子,貌相絕麗、身姿婀娜,最受他的寵愛,兩人感情也是甚篤。此時小兒子剛剛過了百日,側妃秦漁產後不久,昔日窈窕飄逸的身段兒還未完全恢復,這時候還微微有些珠圓玉潤的感覺,不過卻也如熟透了的桃子,愈增嬌媚。

秦漁抱著愛子坐在錦墩上,朱柏潑墨揮毫,不等兒子不耐煩地哭叫起來,一副栩栩如生的稚兒圖便已畫好了。

朱柏擱下筆,呵呵笑道:“愛妃,來看看,我為兒子所繪畫像如何。”

秦漁抱起兒子,姍姍走到案前,俯首一看,紙上一個嬰兒肥肥胖胖、粉妝玉琢,藕節兒似的手臂大腿,呶著小嘴兒憨態可掬,在朱柏筆下,這嬰兒活靈活靈,幾欲躍紙而出,那眉眼五官、神情動態,果與懷中愛子一般無二。

秦漁不由嫣然一笑,回眸嬌聲道:“人都說殿下擅畫嬰兒,妾身卻是今日才發現殿下的本事。殿下,咱們的兒子才剛剛百日呢,殿下以後要常給兒子畫像,一年畫一幅,妾身要好好收藏起來。”

朱柏啞然失笑:“一年畫一幅,畫上幾年,我兒便不是嬰兒嘍。”

秦漁不依地道:“殿下就答應人家嘛。”

朱柏笑道:“好好好,都依你,我什麽事兒不答應你了?”

說著,朱柏俯下身去,逗弄愛妃懷中的兒子,就在這時,一個內侍匆匆進來稟報:“殿下,殿下,皇上有旨意到了。”

朱柏一怔,臉上不由微微變色,朝廷削藩的動靜鬧得很大,諸藩誰不知道?當初那位在諸王叔面前謙恭仁孝的好侄兒,如今簡直成了諸王心目中的勾魂使者,誰都怕見他的旨意。朱柏有些緊張地對秦漁道:“愛妃且抱孩兒回房歇息,我去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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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府外,扮作行商走卒的朝廷兵馬已將湘王府團團包圍起來,原本藏在貨車中的兵甲器仗也都取了出來,黃真看著緊閉的宮門,看看漸已西斜的陽光,不安地對袁泰道:“大人,湘王會俯首認罪嗎?咱們宣旨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可這宮門緊閉……”

袁泰很篤定地道:“你放心,湘王府中侍衛有限,湘王固然果勇,又能如何?他沒有別的路走的,唯有向朝廷遞表請罪,方有一線生機。時辰不是還沒到麽,耐心等等!”

湘王府中,正妃、側妃乃至王府屬吏都跪在湘王面前,正在苦苦哀求,正妃吳氏泣聲道:“殿下,殿下,不可行此絕路啊。王府多開了兩道角門兒,也不是甚麽大不了的事情,殿下就向朝廷俯首認罪,砌死了角門兒也就是了,殿下是皇上的叔父,皇上還能如何難為了殿下麽。”

朱柏眉宇間一片憤懣與決然,此刻,他已換上了一身戎裝,白盔白甲,肋下佩劍,肩上荷弓,完全是一副出征作戰的模樣,就連他沖鋒陷陣時慣騎的那匹白馬,都已披上了皮甲,鞍韉齊備,由一個老兵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