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樹旗(第2/3頁)

說罷墻後傳來一片大笑,展獲聞言雙眉陡立,“啪”地一下拍案而起。慶忌勸道:“大夫勿惱,使家人過白府言明大夫身份,頑劣小子當知畏懼。”

展獲吞了口惡氣,沉著臉喚過成府管事,讓他過府交涉,那管事也沒想到白府的下人變得如此大膽,領了吩咐便急急往白府去了。只過片刻,隔墻便傳來一陣慘呼聲,展獲與慶忌、孔丘相顧愕然,隨即便見成府管事和幾個家丁互相攙扶著,鼻青臉腫地趕了回來。

成府管事跪伏於地,哭訴被白府粗野下人打了,乞請展大夫出面。展大夫氣得渾身發抖,孔丘一雙大眼也瞪了起來,兩位道德標兵摩拳擦掌,就要親自出頭去討個公道。

慶忌見此情景不由心中一動,方才展大夫說那白家只是魯國商賈,明知隔壁是一位地位顯赫的大夫宴客,一個商賈的家人怎敢如此放肆?散播臭味倒也罷了,還把上門理論的人打成這般模樣,分明是有意挑釁,他們意欲何為?

慶忌心中打了個轉兒,便沉住了氣,穩穩地坐在那裏道:“展大夫、孔先生,稍安勿躁。梁虎子,近前來!”

左兵衛梁虎子唱諾一聲,自堂下大步而入,抱拳行以軍禮。慶忌目注梁虎子,淡淡地道:“你去,勿使俗人擾了大家興致。”

梁虎子是原吳國的軍將,一直追隨慶忌,對他的心意最是了解。他抱拳行禮時目視慶忌,慶忌的眼神微微向他一凝,然後刷地一下垂下來盯向酒杯。梁虎子心中了然,把濃眉一挑,俯首稱諾,一步步倒退下堂,點齊二十名虎狼之兵,風一般出了大門。

展獲這時才反應過來,不安地道:“公子遠來是客,招待不周,已是展某的罪過,再勞動你的兵將,展某豈不慚愧?”

慶忌欠了欠身,笑吟吟地道:“大夫盛情款待,慶忌愧無以報。些許小事,慶忌代勞手足,便當是酬謝大夫隆情厚意吧。來來來,不要讓小人擾了酒興,展大夫請、孔先生請。”

展獲、孔丘舉起杯應酬,雙耳卻豎了起來,傾聽隔壁動靜。

梁虎子領了二十名兵丁,來到白府門前,把大門擂得山響,高聲喝道:“開門,開門!”

裏邊有人陰惻惻地道:“成府的狗又來狂吠麽?要進門來,旁邊有門,莫要擂壞了我家大門,你可賠償不起。”

梁虎子往旁邊一看,卻是門上開的一個狗洞,不由勃然大怒。他左右看看,瞧見旁邊門鬥下臥著一具壓場用的石磙,便走過去,握住石磙兩邊的凹洞,吸一口長氣,大喝一聲,把石磙舉了起來。

這石磙重量不下三百斤,尋常力士還真舉不起來,梁虎子素有蠻力,一身力氣只比慶忌略遜,這一聲大喝竟把石磙舉過了頭頂,身邊的士兵立時喝一聲彩。梁虎子滿臉橫肉都抖了起來,舉著石磙一步步跨上台階,到了門前狠狠向前一砸,山崩地裂般一聲巨響,那極結實的大門便裂了縫隙,擋門的橫杠繃起,刺猥般支出許多尖刺。

梁虎子再一聲大吼,石磙向前狠狠又一砸,轟隆一聲巨響,大門便被砸開了,半扇大門連門軸都撞斷了,歪歪斜斜地矗在地上。

梁虎子扔掉石磙,擡腿一踢,那半扇大門轟然倒地,撲起一天灰塵,待那灰塵慢慢消散,梁虎子已領著二十名兵丁闖進院中,手持長矛,怒目而視,厲聲大喝道:“誰是白府管事?”

眼見他們如此威勢,扮作家人故意騷擾的幾個賊人心下微生怯意,其中一個大漢踏前一步,色厲內茬地喝道:“你這人好不知禮,怎麽砸爛我家大門?”

梁虎子呸地一聲,一把扯住他衣襟,豹眼環睜地喝道:“我家主人好端端在堂上飲酒,偏生你們這些小人弄起漫天的臭味。成府管事與你理論,又被你等無端毆打。禮?啊呸!禮也是你這等下人講得麽?”

“你是什麽人?”盜首李玄出現在堂口,冷冷打量著這個武士打扮、身材魁梧的大漢。

梁虎子乜了他一眼,見他站姿神態,曉得這人才是正主,把手一推,那個與他理論的盜賊蹬蹬蹬退了幾步,幸被同夥一把攙住才沒坐到地上。

梁虎子挺起胸膛道:“我乃吳人梁虎子,我家主人蒙魯國展大夫相邀,在成府中飲酒,白府家人何故再三騷擾,尋釁滋事?”

李玄存心生事,聞言冷笑道:“這可怪了,我在自家院中站著,怎麽倒落了個向你尋釁滋事的罪名?你們吳人都是這般囂張蠻橫的麽?呸,你家主人算是什麽貨色?”

梁虎子大怒:“我家主人身份貴重,豈是你這等小人可以耳聞的,說話給我小心些,否則莫怪本人無禮。”

李玄大笑:“爾等蠻夷,知道什麽叫禮?藏頭露尾,不敢見人的東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