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節 聯手(第2/4頁)

無論如何,就算蕭布衣將死,羅士信心中對他終於有了尊敬,也不再大聲呼喝。

“天底下,能讓張將軍出盡全力殺之的人,你是第一個。蕭布衣,你雖敗猶榮。”

蕭布衣苦笑,“我寧可不要這種榮耀,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可眼下看來,我好像沒有了希望?”

張須陀嘆息道:“蕭布衣,你是個梟雄,心機之深,應變之巧,都是極為少見。我不想殺你,卻是不能不殺你。”

“那臨死前我可以問個問題嗎?”蕭布衣突然道。

張須陀皺眉道:“你要問什麽?”

“張將軍和無上王交手多次,可曾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廬山真面目?”張須陀又是皺眉,他不知道這句話是後人的化用,卻還是明白了蕭布衣的意思,“你是問我可否見過無上王真人?”見到蕭布衣點頭,張須陀嘿然笑道:“你是天機,竟然也不知道這點?”

蕭布衣茫然搖頭,“我不是天機,我也沒見過無上王,我要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怎麽會不能預見今日的危險?我要是天機,知道今日的危險,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我要是躲起來,張將軍就算武功蓋世,神猛無敵,恐怕也找不到我。”

張須陀皺起了眉頭,沉默良久,羅士信卻道:“這世上總有太多的人,妄想逆天行事,就算知道命運,反倒會竭力反抗。”

“說的有理。”蕭布衣點頭,“不過無論我順天逆天,我都對無上王很感興趣,還請張將軍在我臨死之前告之,我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無上王,無上王……”張須陀嘿然道:“在我看來,就是沒有高高在上的君王之意……”

蕭布衣一怔,不解道:“沒有高高在上的君王,這是什麽意思?”

羅士信冷笑道:“蕭布衣,這時候你何必做戲?你和太平道淵源如此之深,怎麽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太平道素來妖言惑眾,推出《太平經》蠱惑愚民,說什麽這世上本沒有君王,人人平等,沒有剝削,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事情?愚民聽到太平道的口號,卻都是以為至理,前赴後繼的為他們賣命,飛蛾撲火般。歷來太平道都是國之大敵,門閥仇視,可笑這些愚民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只要你大權在手,又怎麽會不想當君王?太平道以愚民的理論蠱惑人造反,張將軍忠君愛國,如何能容?”

“他們真的是很愚昧。”蕭布衣喃喃自語,心中苦笑,搞不懂愚昧的是羅士信還是那幫聽信了太平道宣言的民眾。

“這麽說你們也沒有抓到過無上王?”

“沒有如何來抓?”張須陀沉聲道:“你問我是否見過無上王,我也可以話你知,我雖幾次擊潰無上王盧明月,也斬了幾個盧明月,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無上王盧明月冒出來,殺之不絕。可無上王雖多,天機素來少見,老夫知道太平道以天機為重,只要殺了你,任憑無上王如何折騰,也是無濟於事。蕭布衣,你問完了沒有?”

張須陀雖知今日必殺蕭布衣,可見到他臨死之前還是淡定自若,談笑戲謔,心中也是惋惜,是以遲遲不想出手。

“沒有無上王?”蕭布衣笑道:“那你們身後站的是誰?”

張須陀見到他說的淡淡,帶有自信之意,忍不住回頭望過去,無論有沒有無上王,他都知道,無上王和蕭布衣,都是難纏的對手,蕭布衣別處不跑,卻是上了這座山,難道也是誘敵之計?

張須陀看起來雖像個老農,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多。試問他東征西討這久,只憑勇猛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霍然回頭,見到身後空空蕩蕩,哪有無上王的影子,知道中了蕭布衣的詭計,聽到身後有金刃剌風之聲,卻也不驚,腳下陡轉,豎掌迎接。

羅士信卻是大叫聲,“休走!”

張須陀目光閃動,見到襲來的不過是蕭布衣手上的斷刃,蕭布衣卻是人影一晃,已經到了大石之後。羅士信深怕他暗算,卻從側面過去抓他。張須陀出手抓住刀柄,縱身躍到大石之上,只聽到羅士信悶哼一聲,捂住肩頭,踉蹌後退。

張須陀暗驚,“士信怎麽了?”

“小心他的絕毒暗器。”羅士信大喝道。

他才一張口,張須陀見到蕭布衣雙臂齊揚,就聽到‘咯咯’聲不絕於耳,漫天暗影襲來。

張須陀微驚,沉聲斷喝,手中斷刀紛飛,腳下用力,倒退了出去。饒是如此,數道暗影幾乎貼他衣襟飛過。張須陀手臂大震,磕飛了數支弩箭,短距離勁道之強,速度之快,只是稍遜他射出之箭。張須陀不由驚怒交加,心道自己一時心慈手軟,這蕭布衣可沒有手軟的時候,躍上大石,發現蕭布衣已經奔出了十數丈,張須陀長嘯一聲,縱身追過去,不到山巔之前,又是到了蕭布衣的身後,一掌拍過去,蕭布衣避無可避,只能接掌,又是吐了口鮮血,神色疲憊,落下來倚著一棵大樹,大口喘息,額頭滿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