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許非說(3)

《論影視劇的自我修養》第二篇,服化道。

許非寫的比較郁悶,如果寫後世,他能噴十萬字不重樣。現在的影視工作者素質太高啊!服化道要貼合時代,符合人物,這是當常識來做的。

所以他只能強調其特殊意義,呼籲大家重視,懂得欣賞。

“服,即服裝設計。化,即化妝。道,即道具和布景。

如果劇本決定了一部作品的下限,那服化道就決定了它的上限。它是觀眾的第一眼審美,是評判作品的重要標準,不是用一句‘幕後工作’就能形容的。

關於它的討論性,更多出現在古代戲中,還是先看例子。

圖片是1983年的電視劇《武松》,齊魯電視台拍攝,祝延平主演。

它不僅僅是一部改編名著的古典電視劇,在很多方面,該劇都足以載入史冊。比如它的敘事結構、鏡頭運用、武打設計等等,都達到了高度成熟。

今天我們說的是服化道。

《武松》堪稱開創了服化道尊重歷史和文化的先河,雖然當時很粗糙,但細節值得考究,基本還原了北宋末年的社會風貌。

看圖。

書中寫武松辭別宋江時,‘穿了一領新納紅袖襖,戴著個白範陽氈笠兒,背上包裹,提了杆棒,相辭了便行。’

北宋男子的基本服飾,大概分公服、常服和平民服。武松此時不是都頭,所以穿的是平民襖,長至膝蓋,有袖頭,夾或棉。

至於範陽氈笠,氈笠是用羊毛或其他動物毛制成的,帶寬檐的帽子。

範陽在今保府北部以及京城這一地區,在北宋屬漢族和遊牧民族的交界處。當地漢族人學會了制氈技術,又擁有豐富原材料,就成了氈笠的生產基地。

北宋馳名品牌,老少爺們都喜歡。

所以我們再看《武松》的這身裝扮,自會發現其中妙處與值得敬佩的地方,這也是服化道最根本的價值。

我們不能拿前朝的劍來斬本朝的官,不能在春秋時期就出現胡服騎射,更不能從建築外景到室內內景,從人物著裝到桌面擺設,永遠那麽嶄新靚麗。

古代磚墻上沒有風吹雨打的痕跡,人來人往的集市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這種‘嶄新’,必須要唾棄。

所謂一步一景有故事,一草一木總關情。

服化道絕不是可有可無的幕後,其中蘊含的龐大信息,決定著影視劇‘塑造環境’的成敗,也是作品真實感的關鍵來源。

甚至承載著傳播歷史符號和營造美學的重任。

再舉個例子,我在電視劇《紅樓夢》中有幸出演了賈蕓一角,有段時間與化妝師楊樹雲同屋,他就為我講述了構思黛玉罥煙眉的過程……”

在許非飽藏私貨的第二篇文章見報之後,數家全國性報刊的轉載影響力,也慢慢釋放出來。

《中國電視報》、《大眾電影》、《大眾電視》等,每期的發行量加在一塊,不亞於一次央視黃金時段的廣告投放。

在文藝界和影視愛好者的圈子裏,引起了相當震動,很多人都在討論他的專欄。

媒體敏銳的抓住這一熱點,連番采訪相關人士。這貨朋友也多,不少人拎出來都能顫一顫。

“戴臨風:帶來了一種新視角,值得思考。”

“陳長本:通俗易懂,多數觀點並無偏頗,可以作為影視愛好者的入門知識。但有些內容未免言過其實,太過想象。”

“陳小二:哎喲,總算有人說到表演了,不然我面條就白吃了。”

“李雪建:這是演員的本分。”

“葛尤:怎麽沒誇我呢?”

“楊樹雲:希望越來越多的人,看到我們幕後工作者的努力和價值。”

“汪朔:這小子就是教大家怎麽看戲呢。”

“劉恒:感覺對我很有啟發,尤其贊同對服化道的論述。”

“張鐵霖:國外信號不通。”

支持、交流、善意批評者居多,純反對的較少。

誰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喜歡影視藝術,並希望這個行業有大發展。

而且他除了吐槽一下皇阿瑪之外,沒有開殺戒的內容。被誇到的作品和電視台,不可能跳出來噴,沒被誇到的也無所謂。

人家都寫“由衷敬佩現在的影視工作者,在成本少得可憐的情況下,還能做出如此考究的服化道,著實不易。”

你還有啥可說的?

總之一夜之間,許老師覺得自己火了。

“在八十年代,每個人都能當上十五分鐘的學術超男。”

——許·中天·非

……

“哎喲,許老師!”

中心辦公室裏,許非迎來了一位出版社編輯,也就是前段跟自己說,先在報紙上試試水的那位。

“不打擾您吧?省的您跑一趟,我就特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