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控局勢薦良才,不惜觸怒劉備(第4/7頁)

有人插嘴道:“聽說是那個什麽諸葛下令封市的,這人瘋魔了不成,故意和我們作對!”

“龜兒子的諸葛亮!”

修遠聽得有人罵他家先生,很想抓一塊磚拍在他臉上,可事情緊急,他不能和人逞口舌之能,只得強忍住這口怒氣,沖出市場。果見諸葛亮和趙雲站在對面的街口,旁邊立著那衣冠歪斜的市長令,正滿臉委屈地向諸葛亮訴苦。

“先生!”修遠慌裏慌張地呼喊。

諸葛亮頷首,示意他待會兒再說,因對那市長令說:“那賣谷的主家是誰?”

市長令嗚咽道:“劉洵。”

諸葛亮的眉峰不為人知地一彈,他仍平靜地說:“你先回去吧,酌情宣教各家商戶,若有要事,我再尋你。”

市長令不放心地說:“請問軍師,何時開市?若是封市太久,恐怕激起民變。”

“我知道。”諸葛亮只有這三個字,市長令沒奈何,行了一禮,揣著沉重的擔憂去了,諸葛亮這才把目光望向修遠。

修遠連比劃帶說,把適才那一幕敘述了一遍,末了,他說道:“先生,我約了那人明日日中交易,咱們順藤摸瓜,把他們一鍋端了!”

“小子做得很好。”諸葛亮贊道。

趙雲惱恨地說:“真沒想到,搶走的府庫藏帑居然被拿來做黑市交易,這還了得?如此下去,金銀市價飛漲,物價還不得漲到天上去?只有窮竭百姓,這幫混賬東西,太可恨了!”

“尚有豪強之家囤積居奇,坐待物貴,”諸葛亮冷聲道,“這是他們的謀算,擡高金銀市值,人皆有趨利之心,士兵們身負重利,焉能不舍命奔赴?他們卻囤貨不售,烈火裏還要加一把柴薪,久而久之,激起民變,我們要麽被趕出益州,要麽與他們妥協,為他們驅馳。”

一樁麻煩沒解決,更多的麻煩接踵而至,趙雲也覺得棘手難辦:“可而今市無余貨,百姓要討生活,自然要入市交易,總不能一直封市吧?”

諸葛亮凝神道:“子龍所言極是,市無余貨是大憂,容我想一想。”

“還有,”趙雲道,“這趟巡查,我發現益州交易甚是混亂,你看看。”他摸出幾枚剛剛從市場上尋來的銅錢,輕重感覺不一,而且肉上的文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竟像是從不同的模子裏鑄出來的劣幣,既不足重,也不足色。

“益州應有私人鑄幣。”諸葛亮確信地說。

“哦?”

諸葛亮徐徐道:“益州多地有銅山,先漢文帝曾封賞鄧通數座蜀郡銅山,以致鄧通錢流行天下,可知益州銅山遍布。劉璋父子在時,文法軟弱,便有求利之徒挖山出銅,私自鑄幣,好肉模糊,不合度量,卻因輕錢所費較少,故而民間趨之若鶩!”

趙雲拿著聲音說:“一定要將鑄幣收歸官家,軍師可上言主公,嚴禁私人鑄幣!”

諸葛亮思忖道:“平準之事,我雖略知,卻不能想出良策。但有一人身具桑弘羊之才,若是主公能用他,應可平抑物價。也許,還可彌補庫藏之不足。”

“誰?”

“劉巴!”諸葛亮不猶豫地說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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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張飛重重地一跺足,抖得地板搖蕩,房梁屋椽也跟著晃動,仿佛這房子即將坍塌成一堆殘磚廢木。

“他劉巴什麽東西,我好心好意去他家請他做客,他倒好,把我當傻子似的晾在一邊,還說那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氣我,陰陽怪氣,鳥!”

劉備倚著窗,瑣文窗格外細雨正斜斜飄下,風吹得檐下的鐵鈴叮咚清響。

“什麽玩意兒,當日在荊州時,不識時務,為曹操當個狗屁說客,事不成,又逃去交趾,再投劉璋。劉璋卷鋪蓋滾蛋了,他窮途末路,是大哥收留了他,不計前嫌,給他口吃食。他不知感恩,竟敢羞辱我!這口氣老子憋不下去!”張飛的吼聲像炸在房頂的鞭炮,響起來便是震耳欲聾的不罷休。

“活該!”劉備忽然罵道。

張飛被罵得一愣:“什麽活該?”

劉備瞪著他:“誰讓你去找劉巴,他本來就是個狷介狂生,不通人情,你硬要把熱臉貼上人家的冷屁股,不是活該是什麽?”

張飛腿跺得更響了:“我不就是聽你的話,什麽多結交朋友,不要計較昔日仇怨,能得其才是為善者,所以才去結交劉巴,想給你攬才。我怎麽曉得他不是個東西,給臉不要臉!平日裏被那幫眼睛長在天上的益州耆老氣,如今還要被一個曹操的舊臣氣,這成都怎麽到處都是令人可氣的人,有什麽意思!”

提起益州耆老,劉備也覺得煩躁:“好了好了,別再說了,什麽劉巴,他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我這裏池小,容不下他這條金龍!”

張飛馬了一張臉:“大哥,我自從來了成都,沒一天心裏舒暢過,總是憋悶得很,整日價就是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