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四)
陳縣(今河南淮陽),陳郡治所所在。(
這是一座極其古老的城市,坐落在鴻溝之畔。上古時期,這裏名為宛丘,據說是太昊伏羲氏的都城。伏羲氏在此定都,創下了先天八卦和龍圖騰之說。後炎帝神農氏也在此建立都城,改宛丘為陳,而後有嘗百草藝五谷的故事。大周武王,曾封舜後媯滿於陳,建立陳國。
又有說,道教的始祖老子生於陳國,使這裏成為後世道教文化的發源地。
天下文官之祖,歷代帝王之師的孔子,曾三次來陳,為他儒家學說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總之,這小小的陳縣,可謂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之一。
秦二世元年三月的一天,陽光明媚,普照大地。
位於陳縣郊外,有一座占地百頃的大宅院。莊宅的主人名叫武臣,是陳縣極有名望的大豪。
一大早,武宅外來了兩個人。
為首的年紀偏大,另一個正是壯年。兩人在武宅門口停下了腳步,年輕的男子上前叩響門扉,不一會兒大門開了一道縫,一個家丁探出頭來,警惕的看著二人道:“你們是誰,有何事?”
“請代為通稟,就說裏監門陳馀,求見武老爺!”
裏監門,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好聽一點,是管理街道柵欄的官員,說難聽一點,就是打掃街道的人。那家丁一蹙眉,道了一聲:“抱歉,老爺身體有恙,不接待客人。二位,請回吧!”
說完。他蓬的就把門關上。
“該死的奸商!”
陳馀不由得一跺腳,恨恨的說:“就知道這些家夥靠不住。前些時候說的好好地,一眨眼連人都不見了。”
“陳馀莫要焦躁。如今時刻,人心動蕩。官府查的也很嚴密,武老爺小心,也在情理之中。”
“那……”
“不妨事,這許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我猜想。武臣此刻,也是在猶豫不決。
畢竟拿他身家做賭注,怎能不小心一點?不如這樣。咱們等一會兒,待到晌午後再來拜訪。”
陳馀苦笑一聲,“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說著,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十幾騎快馬,風馳電掣般跑來。
馬上為首之人,身材高大。體魄健壯。相貌頗為秉異。只見他身穿一襲黑衣,一部美髯風中飄散。端的是氣度不凡。在他身後地騎士,一個個也都是精神抖擻。顯得非常之英武。
那馬上人從兩人身旁沖過,突然間又勒住了戰馬,撥轉馬頭。
“敢問尊駕,可是張公?”
語氣中,帶著一種驚喜之意,讓老者不由得一怔。他停下腳步,扭頭看過去,“尊駕是……哪位?”
陳馀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師,這個人就是我早先和你提起過的,武臣的姐夫。姓劉,名邦。”
“好大的口氣,竟然自稱為邦,看上去不一般啊!”
老者更好奇的是,這中年人似乎認識他。於是微微一拱手,和顏悅色地問道。
這老者,名叫張耳。
本是魏國大梁人。魏國滅亡後,秦始皇聽聞張耳師徒地名聲,故下令緝拿。這師徒就躲到了陳縣,還擔任了裏監門的小吏。這許多年了,張耳氣度更加不俗,即便是被認出,也毫不在意。
馬上的中年男子,見張耳承認了自己地身份,不由得非常高
他跳下馬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張耳跟前,“張公,您忘記了?我叫劉季,曾在您門下聆聽過您的教誨。”
想當年,張耳去了外黃富豪的女兒,得了萬貫家財,門下食客無數。
除了那些當時已經很有名的人外,張耳那記得那許多人?看這人的年紀,當時就算是在他門下呆過,恐怕也是默默無聞之輩。此人自稱聽過教誨,說穿了不過是給他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張耳人老成精,當然不會揭穿。
“竟然是劉季啊!”
他笑呵呵的拉著對方地手,“十年一別,恍若隔世。未想到,劉季你居然還在,而且如此地精神。若非你說起來,我怕是都記不得了。劉季啊,你怎麽會在這裏?又為何要改換姓名?
若我早知是你,肯定來和你相見了,何必又等到今日?”
中年人,正是劉邦。
當日他和周勃盧綰,周苛莊不識四人在祁亭殺官之後,連夜就逃到了陳縣。在陳縣,有一個他的舊識,就是那個昔年在沛縣城裏賣酒地武姬。不過武姬如今可不一樣了,和自家失散多年的兄弟武臣重逢之後,過著那錦衣玉食地好生活。連劉邦也不敢肯定,武姬是否能接收他。
和武姬分別的時候,武姬曾對他說過:有一日若是過的不如意,就來陳縣找我。
劉邦落難了,來投奔武姬了!
最讓他吃驚的莫過於,武姬非但沒有忘記他,在給他安頓好了之後,還提出要嫁給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