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暗藏殺機

劉闞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往書案上看。昨日那一張白絹,純屬他發泄心情所書。裏面的內容,如果傳揚出去的話,不但他死無葬身之地,連帶著身邊所有的人,都會因此而遭難。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只這八個字,車裂怕都是輕的。

書案上非常整齊,昨天看得呂氏春秋也靜靜的擺放在上面,可那張白絹卻不見了蹤跡。

激靈靈一哆嗦,劉闞翻身而起。

把屋子翻了個遍,也未能找到那張白絹。

去哪兒了呢?亦或者被誰拿走了?劉闞這額頭滲出了冷汗,提起赤旗,光著腳往門外跑去。

“大哥?信?”

門口台階下,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巨人。

一個是劉巨,一個是王信。

“你們坐在這兒幹什麽?”劉闞詫異的問道。

劉巨扭頭,咧開嘴笑了笑,“娘說了,以後弟弟你睡著的時候,還有和人談事情的時候,我和信要幫你看著。”

“是啊,主人!”王信連連點頭,“老夫人是這麽說的。”

“娘進過我的屋子?”

劉巨回答說:“進過,晌午叫你吃飯的時候……不過你睡的好沉,娘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醒。後來娘還拿了你桌上的一張白絹,說你這麽大的人了,做事情還丟三落四的。

說你很敗家!

那張絹很貴重的吧,居然塗抹畫畫。娘一生氣,就把絹給燒了,還讓我們在這裏看著。”

劉巨說話有點顛三倒四的,不過大致的意思,卻表達了一個清楚。

劉闞一下子明白了!

那張白絹是個罪證,老夫人已經把它銷毀了。

而且還借劉巨的口提醒了劉闞。以後做事千萬要小心謹慎。仔細想想,老夫人也是能識文斷字的人。雖然只是個破落貴族地後裔,但這心裏面清楚的很。怎能不明白那詩詞的含義?

長出了一口氣,劉闞走下台階,拍了拍劉巨地肩膀。

“那你們好好在這裏玩兒,我出去做事,娘回來了。和她說一下。”

劉巨答應一聲,然後轉身和王信玩兒起了瞪眼睛的遊戲。看誰先眨眼……兩個人玩的倒是不亦樂乎。=君子堂首發=聽身後傳來的笑聲,劉闞不禁輕輕搖搖頭。有時候,像劉巨和王信這樣子,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沒有那麽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活起來想必會更加地快活吧。中。

那老家仆則忙著伺候廊苑中的兩頭牛。看見劉闞來,也沒吭聲,只是朝屋子裏指了指。

意思是說:唐厲正在屋中。

劉闞也算是熟人了,老家仆自然不會太提防。

於是邁步走上台階,推門走進屋中。唐厲正捧著一卷木簡,搖頭晃腦的低聲背誦文章。

劉闞一屁股坐下來。“老唐,和我說說看,怎麽才能在沛縣站穩腳跟?”

那首詩,自然是不能告訴唐厲,至少現在時候還不到。而且以劉闞和唐厲的交情,許多事情不需要說的那麽明白。一點點小小的點撥,就足以讓聰明人明白。唐厲。是個聰明人。

慢悠悠的放下木簡,唐厲地嘴角勾起了一道弧線。

把書案上的雜物呼啦一下子掃空,然後從案下取出幾塊大小不一的木塊。

“這就是沛縣!”唐厲指著空蕩蕩的書案,沉聲道:“這沛縣一萬二千戶人當中,最有權利的,是手掌生殺大權的縣令李放。他雖非老秦人,但看得出來。朝廷為了激勵各地士子為其所用。所以對各地士子與老秦人一視同仁。和任囂一樣,李放還兼任縣尉。

阿闞。你可知道這樣一來,李放就等同於將軍政大權都抓在了手中。

當然了,他無法和任囂相比。哪怕是朝廷給他相等地職權,和任囂那等搏殺軍陣,建立過功勛的鐵鷹銳士相比,他有著很大的差距。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希望能獨攬大權。”

唐厲說到這裏,凝視著劉闞。

“李放和任囂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不是說任囂沒有心機,而是這李放,更懂得隱藏他的欲望。所以,到任半年多來,他一直沒有動作……哦,也不能說沒有,他把蕭何提為長吏,為代縣丞,但同時有提曹參為少吏,官拜佐史。嘿嘿,其心思可謂之縝密。”

劉闞輕輕點頭,回響李放那笑眯眯的模樣,頓覺唐厲所言不差。

升了蕭何,還委任為代縣丞,可以說給足了任囂面子:看吧,蕭何是你提拔的人,我對他很厚道吧。可當了代縣丞之後,就再難事必親躬。曹參同樣是有本事地人,把他提上來,在無形之間分了蕭何的權力,還能培養出自己的親信。=君子堂首發=最重要的是,不激起沛縣人的反感。

高明,實在是高明!

唐厲又放下了一個木塊,“和李放走的最近的人,是雍齒那一幫子荊蠻後裔。無他,雍齒這些人要錢有錢,在本地也頗有威望。雍齒之父曾為沛縣父老(類似後世地鄉紳),如今雖已故去,可是卻給雍齒打下了良好地基礎。沛縣大戶豪強,皆屬雍齒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