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內戰:布林迪西,萊裏達與底耳哈琴

雙方資源對比

那聯合統治羅馬的二人今日必須以幹戈決定誰是其最早的單獨統治者了。讓我們看看愷撒與龐培各自的實力。

愷撒在其派系中的絕對權力

愷撒的力量主要在於他在他的派系中無限的權威。若說民主的觀念與君主的觀念在這權威中合而為一,則那也不是偶然形成的結合,因之亦不可以偶然的事件解釋。事實上,當時的民主觀念尚無代表性的體制,因之,由其本性使然,就需要使民主與君主在愷撒這樣一個人身上尋見其最高以及最終的表現。不論在政治上還是在軍事上,最初的與最終的決定都在愷撒。不論他如何推崇有效力的“工具”人物,他們都仍只是“工具”而已。愷撒在其派系中,周圍所環繞的不是同夥,而是軍事與政治助手;這些人照例是軍人出身,由於他們是軍人,所受的訓練一向是不問理由,只做無條件服從。就由這個原因,在內戰爆發之初,愷撒的官兵中除一個之外,沒有拒絕服從的;而這一個卻是他的官兵中階級最高的;從這件事證明了愷撒與其從眾之間的關系如何牢固。

拉比努斯

提圖斯·拉比努斯在喀提林最艱困的時期和高盧之戰最輝煌的時期都與愷撒並肩作戰。通常他都是獨立指揮,往往率領全軍之半。由於他是愷撒的助手中最早、最能幹也最忠實的,因此,也無疑是地位與榮譽最高的。直至公元前50年,愷撒仍將阿爾卑斯山南高盧的最高指揮權交在他手。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將此心腹位置交可靠者之手,一部分也是為拉比努斯將來競選執政官鋪路。但他卻正由這個位置與敵對派發生接觸。公元前49年,對立開始之際,他便轉至龐培麾下,此後在整個戰爭過程中都成為他的老友與老主人最無情的敵人。

拉比努斯的性格和其改變立場的背景,我們都沒有充分的資料。然而,他的例子卻更進一步說明了一件事,即軍事領袖最可信賴的不是他的將帥,而是他的下級軍官。由各方面統觀,拉比努斯是那種有軍事才能卻根本無能為政的人之一。結果,如果不巧他們選擇或被迫從事政治,則就會現出拿破侖手下的將軍們所顯露的那種特殊的眩暈。也許他覺得他有權與愷撒站在平等地位,成為民主派的第二個首領,而由於被拒,便投向敵人陣營。他的例子首次表露了愷撒對其部屬之態度的嚴重缺陷,即他始終把他手下的軍官視為助手,不允許適於獨立統禦者晉升,但同時在即將展開的戰鬥中他又極需這種人才;然而,這個做法的優點卻仍大於其缺點:因為這樣做使指揮權得以統一,而指揮權的統一乃是勝利的第一要因,而這卻必須付出前述那種情況的代價。

愷撒的軍團

這種指揮權的統一,由於其工具——最主要的軍隊——的效能而獲得充足力量。愷撒還有九個步兵軍團,人數至多約為五萬人。不過,這些士兵個個都曾參加過戰爭,其中三分之二參加過對凱爾特人的所有戰役。騎兵系由日耳曼與東阿爾卑斯山傭兵組成,在與維欽托利的戰爭中證明了其可靠性。八年與凱爾特族的種種戰爭(凱爾特人在軍事方面雖遜於意大利人,卻十分勇武),使愷撒得以依照唯有他才知道當如何的方法來組織他的軍隊。

軍隊若要有效,士兵的體力是先決條件。愷撒對他的兵員,最注意的是他們的體力與活動力,他們的財力與德性還在其次。軍隊若想有效,也像其他機器一樣,最重要的是其運動的輕易與快速;而愷撒的部隊在出發與前進之迅速上,達到了稀有的程度。當然,勇氣高於一切。愷撒以無匹的藝術來激發士氣,因之連活力較弱的分子都渴望達到最高的英勇標準。他常用一個方法鏟除士兵的恐懼:士兵往往並不知道戰鬥即將來臨,他讓他們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應戰。

但勇武與服從必須合而為一。他要求士兵遵從他的命令行動,而不問原因。有很多毫無目的的磨練,只為訓練士兵盲目服從。軍法嚴明而不復雜。當面對敵人時,軍法如山;但在其他時期,尤其在勝利之後,韁繩放松;一個能征善戰的戰士,只要不耽擱其軍事任務,則如果想沉醉於香水之中,或用漂亮的武器為裝飾,甚至做下了頗有問題的不規矩之事,都可以任其過去,而若百姓向將軍告狀,將軍可以聽而不聞。但若兵變,則不僅煽動者絕不寬赦,甚至參與者亦全遭誅滅。

真正的戰士必須善戰,勇敢而又心甘情願地服從;只有軍事天才才能發動那活的機器,給他們楷模,給他們希望,最重要的是使他們感到知遇之恩,使他們覺得得到適當的運用,因之他們甘願效命至死。一個軍官若要要求士兵勇敢,他必須自己勇於面對危險;而愷撒即使身為將軍,亦能找到機會抽劍,揮舞得像最優秀的戰士一般。再者,在行動與耐勞方面,他對自己的要求遠高於他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