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龐培與愷撒的聯合統治(第4/11頁)

龐培束手無策

對這種大膽的宣示,龐培束手無策;而他同克洛狄烏斯的鬥爭之近乎荒唐的處境,使他大失信譽,他跟元老院的聯盟亦然。因此,他的無能使元老院中擁護攝政者的一派士氣大喪,而共和—貴族派則自然占據了元老院的上風。如果共和派勇敢而巧妙,這一局派系的鬥爭並不就此無望。因為現在它具有一個世紀來所未曾有過的力量——人民的堅定支持。如果它能信仰人民和其自身,則它就會以最短、最光榮的途徑達到目的。為什麽不公開果決地攻擊攝政者?為什麽元老院不出現一個出眾的人物攻擊攝政者,並以之為首腦,把攝政者的特殊權力取消,以之為不合憲法,並召令意大利的共和派起來反抗暴君?用這種方式或許可以再度恢復元老院的統治權。這樣做,共和派固然冒險,但也可能這最冒險的決心是最明智的——事情往往如此。

由於這個時期的貴族已經幾乎沒有能力做這種簡單而冒險犯難的事情,他們便找出另一條比較確定,或者說,比較適於這些立憲派的性情的途徑:他們挑撥離間兩個攝政者,以便最後重新掌握國家的船舵。兩個統治者的關系松弛了,改變了,而愷撒的優勢力量迫使龐培尋求新的司令權位。如果他能如願,兩人的決裂就可能以某種形態發生,而兩人的鬥爭亦將隨之而起。如果龐培無人支持,他的失敗殆無可疑,而立憲派將發現他們的統治者由兩個變作了一個。但如貴族跟較弱的一個聯合,則聯合派即可能獲勝,因為龐培是個幹練的將才,而立憲派的兵源眾多。勝利後再處置龐培則容易得多,因為在政治上他並非能手。

龐培嘗試獲取元老院的任命 谷物供應的管理

因此,隨著事態的推移,龐培自然與共和派可以產生諒解。至於這種諒解是否可以真正達成,兩個攝政者與貴族之間的混亂關系究竟呈現如何的形式,則要在公元前57年秋季予以討論,屆時龐培要建議元老院將異乎尋常的權力交托於他。他的要求之根據和十一年前一樣,是首都面包的大幅漲價(這和伽賓尼歐法頒行之前一樣)。漲價是否由操縱造成——克洛狄烏斯有時即如此指控龐培,有時又如此指控西塞羅,而後二者又轉而指控前者——則不得而知。海盜的劫掠,公庫的空虛,谷物分配的監督不當,本身即足以造成首都食物的匱乏——這個大城的糧食幾乎全靠海外供應。龐培的計劃是要取得全帝國糧食的監督權,而為達此目的,則一方面要握取羅馬國庫的無限主宰權,另一方面則須握取陸軍與艦隊大權,同時要取得各行省的司令權,使其權力高於各行省總督。總之,他想求取的是伽賓尼歐法的改良版,依照此法,埃及戰爭之處理權亦將附加上去,就如米特拉達悌戰爭的處理權自然要附加於海盜圍捕權上。

對於新專制者們的反對不論有何等根據,當這個提議在公元前57年提出討論時,元老院的大多數卻仍受著由愷撒所激起的恐懼之約束。在馬庫斯·西塞羅的動議下(這是他第一次按照授意表露他從被放逐的經驗所習得的奴性),元老院諂媚地接受了這個計劃的原則。但在細節的決定上,卻跟原先的計劃有非常實質的出入。龐培不但未得自由運用國庫權,未能掌握海陸軍權,甚至連高於各行省總督的權柄亦未取得。元老院們只答應交托他一大筆款項,十五名副官,以及此後五年全羅馬帝國有關谷物供應的充分總督權。再者,這個命令還必須經過公民認可。

這幾乎是對原計劃的駁斥,而導致這種改變有許多原因。在高盧行省,要將與愷撒同等的權威授給愷撒的同事,甚至要比愷撒的權威尤高,這恐怕是連最膽大的人也不敢同意的。克拉蘇,這龐培的世襲敵人與不情願的盟友,也暗地裏在反對。元老院的共和派反對任何增加攝政者權威之事,哪怕只是名義上的。而最重要的原因則是龐培本人的曖昧態度;這個人即使在不得不行動的時候,仍不能公開承認自己的動向,必要由朋友出面,自己則以他著名的謙虛表示:即使再低的授權,他也會覺得滿意。無怪別人就故意把他的話當真,授予他的少些。

遠征埃及

雖然如此,龐培還是因為至少找到了一個重要的差事而高興,最主要的是他有了適當的借口可以離開都城。再者,他為都城提供了豐富而廉價的糧食——盡管行省為此而感到嚴重不滿。他有權在各省具備地方總督之名——但這卻只是空名,因為他沒有自己的軍隊。因之,不久他就向元老院提出第二項建議,要元老院責成他協助被逐的埃及王復位,勢若必須,可以武力行之。但,他越是需要元老院,元老院越不尊重他的願望。不久,從女預言家的神諭中就發現,派羅馬部隊入埃及乃是不敬神之舉,而虔敬的元老院則幾乎一致決定避免軍事幹預。龐培這般低聲下氣,以致即使沒有軍隊也願受此任務。但他的裝聾作啞卻又已到如此無可救藥的地方,以致只讓他的朋友去為他求取,他自己則說當派另一位元老前往。元老院當然拒絕這個提議,因為這等於是讓一個貴重的人去冒性命之險。經過無休無止的討論後,決定根本不插手埃及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