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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和奧匈這兩個龐大而搖搖欲墜的多民族歐洲帝國,此時也行將崩潰。它們不是很相似,不過卻都代表同一種政治結構——把國家當家族財產般統治——這種結構越來越像19世紀的史前遺跡。再者,這兩個帝國都聲稱繼承了愷撒[Caesar,羅馬皇帝的稱謂,俄國的“沙皇”(Tsar)和哈布斯堡的“皇帝”(Kaiser)都是由這個字轉音而來]的稱號,前者是通過其仰賴東羅馬帝國的野蠻祖先,後者則是托其中古祖先喚起了西羅馬帝國記憶之賜。事實上,它們都是晚近的帝國和歐洲強權。再者,不像古老的各大帝國,它們位於歐洲,位於經濟開發地區和落後地區的邊界,因此從一開始,便部分被整合進經濟上的“先進”世界,而其“強權”身份,又使它們完全整合進歐洲的政治體系——歐洲這個大陸的定義,基本上便是政治性的。(因為亞洲大陸向西延伸到我們稱之為歐洲的地帶,這塊地區與亞洲的其余部分並沒有顯著的地理界線。)因此,如果與中國、墨西哥或伊朗革命那種較為微弱或純區域性的影響相比較,俄國革命和奧匈帝國的崩潰對歐洲和全球政治的影響,都是非常巨大的。

歐洲衰弱帝國的問題,是它們同時跨處兩個陣營:進步的和落後的、強勢的和衰弱的、狼的與羊的。那些古老帝國只是純粹的受害者。除非它們能設法從西方帝國主義那裏取得富強的秘訣,否則便注定崩潰、被征服或附屬於人。到了19世紀末,這種態勢已經非常清楚,而古老帝國世界當中的大型國家和統治者,也在各種不同程度上,嘗試學習它們所謂的西方教訓。但是,只有日本成功完成了這個艱難的工作,到了1900年時,它已變成狼中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