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歐洲還是亞洲(第5/5頁)

如果論精力、膽識和勇敢的冒險精神,早期俄羅斯殖民者遠遠勝於我們美國的早期移民。但是,亞洲式的帝王觀念卻仍然主宰著莫斯科和彼得堡的當權者。他們廣袤的國土上豐富的寶藏還在靜靜地等待著有識之士來開發利用,而且他們對牧場、森林和礦藏資源熟視無睹,反而將西伯利亞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監獄。

廣闊的俄羅斯大平原

在哥薩克逃亡者葉爾馬克翻過烏拉爾山的50年後,大約17世紀中葉,首批罪犯被遣往西伯利亞。他們是一些拒絕按照希臘教會的規矩作彌撒的教士,因此就被發配到阿穆爾河畔,以致凍死餓死。從那以後,流放大軍從未中斷過。無數男男女女(常常包括兒童)被迫成群結隊地趕到西伯利亞的大荒原中,只是因為他們以歐洲的個人意志去冒犯俄國沙皇政府實行的亞洲大一統暴政。1863年,集體流放達到高峰。在波蘭最後一次大革命後,俄國人將5萬波蘭愛國者從維斯瓦河流放到托木斯克和伊爾庫茨克地區。沒有確切的統計數據表明有多少人被強制流放,但是從1800年到1900年,由於國外政府施加了壓力,流放政策稍有放松,不過流放人數每年仍能達到兩萬人。而且,其中還未將普通罪犯、殺人犯、小偷、竊賊之類的人計算在內。這些被流放者通常是那些精神境界高尚、不受約束的人們,他們的唯一錯誤就是對他們那些並不值得熱愛的同胞付出了太多的熱情。

當服刑期滿,幸存者們就會在流放的村莊附近獲得一小塊耕地,成為自耕農。理論上,這是一個非凡的計劃——使白人遍布整個國家,它使帝國政府也可以向那些歐洲股東們展示,西伯利亞的情形並不像報紙上形容得那麽糟糕。西伯利亞的瘋狂中也有理智,“罪犯”經過改造可以變成對社會有益的勞動者。可是,實際上這個計劃執行得如此完美,以至於那些所謂的“自由移民”都從地球表面消失了。或許,他們跑到土著部落中生活去了,成為穆斯林或者異教徒,永遠與基督教文明告別了。或許,他們在逃跑途中被狼吃掉了。我們不得而知。俄國警察的統計數據顯示,始終有3~4萬逃犯逍遙法外,不知去向。他們躲進深山老林,寧願忍受大自然的各種折磨,也不願回到沙皇的監獄中受罪。

今日俄國

隨著俄國昔日的農奴體制和物物交換制度被資本主義和大工業生產迅速取而代之,俄國的變化是眾所周知的。在林肯簽署《解放黑奴宣言》之前,俄國農奴已經獲得了解放。為了讓他們謀生,俄國政府還給他們每個人分配了一小塊土地,但是土地太少遠遠不足以維持生計,並且這些分給農奴的土地是從農奴主手中奪來的。結果,無論是農奴還是地主都怨聲載道,因為沒有足夠的土地維持償付能力。同時,當俄羅斯廣袤的大平原埋藏的豐富的礦藏被發現,外國資本就源源不斷地流入俄國。鐵路建起來了,汽船航線也開辟出來了。當歐洲的工程師們穿越一串半原始的村莊,趟著泥水來到一座和巴黎大劇院相仿的豪華劇院的門前時,同時又對自己建造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感到疑惑。

這時,那種曾經驅使俄國王朝的締造者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勇猛銳氣已經消耗殆盡了。一個身體虛弱、被教士和女人擺布的軟弱之輩(羅曼諾夫王朝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登上了當年彼得大帝的寶座。當他以王位為抵押,被迫接受倫敦、巴黎那些放貸者的條件,參加一場大多數臣民都不贊成的戰爭時,這就等於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一個禿頂的小個子男人,從西伯利亞流放地歸來的畢業生,推翻了舊世界,開始重建家園。他摒棄了歐洲的舊體制和亞洲的舊模式,他摒棄了一切陳舊腐朽的東西,以面向未來的眼光建設新的家園。

不管怎樣,這片俄羅斯大平原總算蘇醒過來,而全世界其他地方都將拭目以待。布爾什維克主義也許只是一個神秘的夢想,而在俄國卻是一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