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基督的曙光(第2/8頁)

“主教”這個名字首次出現在官方文件裏,是在公元258年。那時羅馬還是強盛帝國的首都,主教的權力在皇權的籠罩之下顯得暗淡無光,但是在此後的300年中,由於內憂外患的不斷威脅,愷撒的繼任者們開始尋找一處更安全的新住所。他們在自己國土的另一處找到了一座名為拜占庭的城市。該城名來自於一位神話英雄,他叫拜紮斯,據說特洛伊戰爭之後不久,拜紮斯曾在此登陸。該城坐落於分割歐洲和亞洲的博斯普魯斯海峽,控制著連接黑海和地中海的商貿通路,而且還掌握著好幾處重要的壟斷都會。由於其在商業上具有重要價值,因此斯巴達和雅典曾為了爭奪這座富饒的要塞而大動幹戈。

在被亞歷山大大帝征服之前,拜占庭一直是獨立的。成為馬其頓的領土之後沒過多久,它又並入了羅馬帝國的版圖。

如今,歷經千年的持續繁榮,其有“金號角”美譽的海港裏泊滿了來自上百個國家的船只,它被選為羅馬帝國的首都。

留在羅馬的人落入了哥特人、汪達爾人和其他蠻族手裏。帝國的皇宮數年空無一人,政府機構一個接一個地搬遷到了博斯普魯斯海峽岸邊。當羅馬首都的居民要聽命於約1609千米之外的人制定的法律時,這些人覺得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然而,在歷史的長河中,從來都是此長彼消。隨著皇帝的出走,留下來的主教就成了城中地位最顯赫的人物,皇位之榮耀的唯一看得見、摸得著的繼承者。

於是,這個前所未有的好時機被主教們利用到了極致。由於教會的聲望和影響吸引了全意大利的精英,這些主教們也都是些精明的政治家。他們覺得自己是某種永恒信念的代表,所以他們不慌不忙,而總是以一種冰河消融般的遲緩來漸進,在機會到來時大膽抓住。他們不像別的人急於求成而草率行事,繼而忙中出錯,最終落得前功盡棄。

但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認定一個目標,且堅持不懈地朝著那一個目標前進的人。他們的所做所想所說,都受到一種願望的指引,這種願望就是為上帝增光以及使代表神意的教會組織更加強大。

他們的工作效果如何,此後1000年的歷史自有論述。

其他的城邦都在野蠻部落橫掃歐洲大陸的洪流中消失殆盡,帝國的城墻一段接一段地倒塌,上千個像巴比倫平原上那樣古老的上千體制被像垃圾一樣掃除幹凈,只有基督教一直巍然屹立著,堅如磐石,尤其是在中世紀。

不過,最終獲取的這一勝利,卻付出了非常驚人的代價。

基督教起源於馬廄(1),最終卻得以登堂入室。它最初是對宗教強制形式的一種抗議——在那種宗教桎梏中,教士自命為神與人之間的媒介,要求所有的凡夫俗子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在不到100年的時間裏,這一力求革命的新團體發展成一個超級神權集團,與之相比,原先的猶太國倒成了一個無憂無慮、幸福寧靜的自由之邦。

然而,所有這一切均完全符合邏輯又幾乎不可避免的,我即刻對這一點作出說明。

到羅馬遊覽的人大都會去參觀圓形劇場科利西姆,在那早已風化的圍墻裏,人們會看到一個大坑,在那裏,曾經有數千位基督教徒倒下,成為羅馬專制的犧牲品。

盡管對基督教徒有過好幾次迫害,但這與宗教專制卻沒有多大關系。

這些迫害完全是政治性的。

作為眾多宗教派別之一,基督教曾經享有極大的自由。但是有些基督教徒公然聲稱自己是和平主義信仰者,當國家遭受外來侵略威脅時仍然大肆鼓吹反戰論,不顧場合地公開蔑視本國的土地法,這樣的基督教徒自然被當做國家的敵人,受到相應的處決。

基督教徒按照自己最為神聖的信念行事,但一般的治安官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教徒試圖解釋其道德精神的確切本質,這些長官大人們卻滿臉迷惘,完全弄不懂教徒們在說什麽。

羅馬的治安官終究都是普通人。當他們突然被叫去審訊犯人,卻發現犯人的供述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自然摸不著頭腦。長期的經驗教會了他們,要遠離形形色色的神學爭論。更何況,許多皇家敕令也對這些公務員們加以警告:對付新教派時,一定要運用一些“手段”。所以他們就圓通地與對方理論。但是當全部爭論最終都集中到原則問題時,邏輯的力量就顯得微乎其微了。

最終,長官大人們面臨著這樣的選擇:是放棄法律的尊嚴,還是無理地堅持執行國家的最高權力?然而,對於那些堅信死亡是新生之始的基督教徒來說,監禁和酷刑並沒什麽可怕的。當聽到獲準離開這個悲慘世界前往天堂時,他們還歡呼雀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