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九章 絕情絕義(第2/4頁)

雲柳行禮道:“既然謝閣老已有所決定,那卑職便告退……卑職會將閣老的話,悉數傳達給我家大人知曉。”

說完,雲柳轉身便要離開,面對一個怎麽都不肯出手相助的老頑固,她已失去應有的尊重,就在她走到門口時,謝遷的聲音傳來。

“你先等等。”

謝遷出聲叫停,想把雲柳留下詢問一些事。

雲柳回過身充滿期冀地問道:“謝閣老還有別的吩咐?”

“你……”

謝遷遲疑再三,嘆息一聲道,“唉,你還是幫老夫帶一封信過去吧,光靠你嘴巴說,老夫不覺得他會就此改變心意……他性子倔,老夫從來沒見過像他那般頑固天真之人,若是他總成功還好,只要有一次失敗,那歷史只會記得他不光彩的一面而不會銘記他曾經建立的功業……就算老夫想替他開解,言官也不會,因為他做的那些事太過特立獨行。”

雲柳突然發現,其實謝遷還是心懷仁慈的,至少在對沈溪的態度上,謝遷內心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絕情,只是站在民族大義的立場上,不敢冒險出兵。

“謹遵謝閣老吩咐,卑職會把書信傳到大人手中。”雲柳道。

……

……

雲柳拿信離開後,謝遷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處於失神狀態。

他手上端著熬好的湯藥,卻連藥水灑了都渾然不覺,也不知過了多久,甚至連燭台上的紅燭都快燃盡,謝遷才回過神來,因為此時王瓊進入到他的書房內。

“謝閣老。”

王瓊看到謝遷的神色,便知道有要事發生。

他過來的原因,也是聽手下匯報說謝遷在東廂房接見了一位自榆林衛城北門入關的特使。要是三邊軍鎮來的使者,斷不可能從長城外入城,那這位特使有很大的可能是自草原而來,於是便來探明情況。

謝遷這個時候才留意到手裏的藥碗不知何時傾斜的,藥汁撒了一地,他稍微整理一下,本想站起來,卻沒什麽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神情非常沮喪。

“德華,老夫有之厚的消息了!”謝遷平息了下心情,才幽幽說道。

王瓊一驚不老小,瞪大眼睛問道:“謝閣老是說,沈尚書已從大同那邊帶兵過來?那韃靼人馬……”

“也跟來了。”

謝遷詳細解說,“乃是韃靼汗部主力,由達延汗巴圖蒙克親自帶兵,大概有十多萬人馬……此前韃靼內部出現戰亂,你所說的永謝布部已經被巴圖蒙克給消滅了!”

王瓊仍舊一臉震驚之色,迫不及待地問道:“那謝閣老,沈尚書幾時帶兵回來?是否安排人馬前去接應?”

謝遷擡頭看著王瓊,目光中呈現異常復雜的情緒,道:“你覺得此時三邊應該調派人馬去跟他一起胡鬧嗎?”

如果謝遷這話是疑問句,王瓊或許會給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但謝遷把沈溪精心籌謀的軍事行動形容為“胡鬧”,間接地把謝遷的傾向說了出來,讓王瓊意識到,謝遷不會贊同出兵配合沈溪作戰,哪怕之前謝遷曾說過要先等消息確切後才會用兵。

現在有了消息,謝遷也不會履行承諾。

王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思索半天後問道:“沈尚書領兵往延綏……卻不知幾日能抵達?”

謝遷道:“按照他派回來的使者的說法,大概四五天,或許還有可能更短。”

王瓊顯得很緊張:“那……就咱們就什麽準備都不做?沈尚書領兵在草原上行軍數千裏,必定人困馬乏,且軍中以步兵為主,若跟韃靼騎兵拼速度的話定然不及,再者……即便沈尚書可以一路翻山過河,畢竟還有榆溪河橫亙於前,現在正是夏天漲水時,他的人馬要渡河不那麽容易啊。”

謝遷看著王瓊:“你為他擔心這個作甚?他一路東來,路上經過的河流不知幾許,難道會被區區榆溪河難住?榆溪河再寬闊,水流再急,總沒有過黃河那般兇險吧?”

“這……行軍途中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榆溪河乃是榆林衛城的母親河,從城裏劃船可以直達上遊渡口,既然是舉手之勞,為何不襄助一把,非得見死不救?再說了,在河套地區與韃靼人決戰,乃是戰略布局,我延綏兵馬就在左近,不出兵的話,豈非落人口實?對朝廷又作何交待?”王瓊提出異議。

在這種涉及袍澤生死存亡的大事上,王瓊沒有一味聽從謝遷吩咐,有著自己的主見。

而這種主見在謝遷聽來卻非常煩心,哪怕之前他說過一切都由王瓊這個三邊總制來做主,但還是不願把調度大權拱手相讓。

謝遷有些惱火地道:“是老夫坐視不理嗎?韃靼人就在城外,你派舟楫出去,不是白白給韃靼人送禮?要是船隊出了情況,你說救援不救援?到時候進退失據,不是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