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牽一發而動全身(第3/4頁)

京中局勢,無人能比李鼎善更一目了然了,只因李鼎善在京城為官數年,又外放到地方上擔任地方官多年,又有三年時間在中山村隱匿,靜觀京城局勢變化,可以說,他既是朝堂中人,又是閑雲野鶴,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進退自如的身份,讓他比“只緣身在此山中”的京城高官更能看清上京撲朔迷離錯綜復雜的局勢。

和景王、星王相比,四王爺慶王和五王爺雲王更是不過問具體事務,二人所執掌的衙門,不管大事小事一律由副職掌管,除非有需要驚動皇上的重大事宜,否則都是小事。大夏承平多年,幾十年來沒有戰端,也無天災人禍,四海升平,是以二人也樂得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王爺。

只不過皇上病重之後,先是三王爺以替皇上分憂為由,開始具體過問吏部的一應大小事宜不說,連上京府的大小諸事,也要付擢事無巨細都要向他匯總。更有甚者,三王爺還插手了今年的大比!

大比本是禮部所轄範圍,知貢舉文昌舉也是禮部尚書,禮部本由四王爺慶王掌管,四王爺向來垂拱而治,卻忽然發現,禮部尚書文昌舉既和他不熟,又不聽他的話,完全當他不存在一般。

慶王就難免有幾分生氣,垂拱而治的前提是一切皆在掌握之內,失去掌握的垂拱而治不叫垂拱而治,叫大勢已去。慶王的脾氣向來很好,是人人皆知的笑面先生,很少有人見過他生氣,是以慶王一生氣,後果就有些嚴重。

慶王開始收權了。

慶王以為收權會很容易,畢竟是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是皇上交由自己掌管的勢力範圍所在,不料一收之下才意識到了問題比預料中麻煩許多,一是皇上病重,無力再主持公道,二是星王不肯放權。他很是不快,找到三王爺王府要和星王當面說個清楚,星王開門迎客,對慶王所提之事一一應允。

慶王以為大功告成,等回去之後才知道,星王只是說說而已,他掌管的勢力範圍之內的一應事宜,諸位官員還是事無巨細向星王呈報,並由星王裁定,無人在意他的意見。

慶王很是憤怒,便去找雲王訴苦,尋求雲王的理解,爭取雲王成為他的同盟。不料雲王正在家中舞劍,一身道袍,一臉的清風明月,滿身仙氣,對慶王的的遭遇,雲王表示了憤懣並且好言相勸,讓慶王不要被眼前的浮雲所困,要敢於追尋無上的大道。

大道不在皇宮,也不在王府,而是在高山之巔,在森林深處,在草原腹地,在天涯海角……慶王被雲王一番談玄說妙的話弄得雲山霧罩,悻悻而歸。

李鼎善卻不相信慶雲會就此收手,更不相信雲王真的一心向道不問世事了。若是皇上龍體康健,至少還有十幾二十年春秋,雲王也不會有太多想法,二十年後,他將近五旬,繼承皇位也沒有可能。況且十幾二十年間,皇上或許會生下皇子。

只是皇上突然意外病重,作為最年輕的皇弟,最是符合兄終弟及的繼位之序,雲王若不動心絕無可能,況且以眼下的形勢來看,星王如此迫切想要繼位,以星王的強勢,若他真的當上了皇上,幾位王爺怕是不會再和如今一般逍遙自在,星王多半會削奪王爺之權,或是遷出京城分封到偏遠之地永不許進京,也在情理之中。

若再進一步,逼死幾個王爺以穩固皇位,也不是沒有可能。太宗當年雖厚待太祖兩位皇子,一人為九千歲一人為八賢王,也是因太祖的長子被太宗囚禁至死,引發了無數禦史上書,太宗顧及名聲才不得已而為之。

李鼎善最是清楚不過,四位王爺之中,雖說景王年紀最大,但最有實力和星王爭奪皇位者,非景王莫屬。只是景王身為皇上兄長,不合兄終弟及之例,怕是無望繼承皇位。皇上封夏存先為見王,也是有意故布迷陣,讓人誤以為皇上有意過繼夏存先為皇太子。只是夏存先和幾位王爺相比,無論城府、德行還是威望,遠不能相比。

以李鼎善對皇上的了解,天威難測聖心難揣,皇上怕是斷斷看不上夏存先的放蕩無能。

如今京城局勢迷霧重重,皇上病重多日,到底病情如何,除了皇上最親近的太監以及星王之外,外界無從得知。不對,還有一個皇上最為信任的太醫金甲先生。夏祥結識了金甲,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幫曹用果制成了藥床藥椅,金甲卻拿來為皇上治病,若是有效自然很好,若是無用,皇上怪罪下來,夏祥肯定會代為受過。

現今京城局勢,因皇上病危而風聲漸緊,呈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勢,夏祥置身其中,以他的才能,應有自保之力,夏祥雖是他的學生,卻還沒有陷入朝堂之爭,星王不管是想為了繼承皇位而爭奪天下,還是繼承皇位之後治理天下,都需要人才為他所用,天下歸心才能成為聖君。是以李鼎善更想讓夏祥以全無背景和來歷的清白之身進入朝堂,如此,才更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