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烤佩奇

許成自己都愣住了。

他剛剛點菜的時候,看見特大份的八寶粥售價在三位數也沒多想,以為就是普通的特大份。在他看來,江楓的手藝遠不止菜單上標的價,等他明年上了名廚錄,如果排名還比較可觀,他的菜價能翻上幾番。

《知味》的名廚錄每5年重新評選一次,在全球範圍內選出前50的廚師進行排名,雖說不可能做到完全公平客觀,但這已經是大眾們能想象到的最公平的評選了。下一次評選就在明年7月份,上次評選章光航就榜上有名,雖然是吊車尾,但也足夠轟動,法國那邊的美食雜志也連發了好幾篇專題報道介紹章光航這個法國廚藝界的新星。明年的名廚錄評選,種花家的廚藝界只怕要迎來一場狂歡。

而且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狂歡。

“這砂鍋……”同桌的一個老饕不禁失笑,“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大的砂鍋。”

隔壁的廚師桌也圍過來看熱鬧,畢竟這麽大的鍋也不是哪兒都能看見的。

“我的乖乖,老梁,你們店裏又這麽大的砂鍋嗎?”一個廚師問身邊人。

“不清楚,我可沒用過這麽大的鍋裝粥,這麽大的砂鍋只怕是專門定制的吧。”老梁表示自己也算是開了眼界。

“許總,介不介意我蹭一碗粥喝?”裴盛華一聞就知道這八寶粥是江楓熬的。

若是沒見到還沒什麽,現在看見了,聞到了,八寶粥就放在面前,之前比賽的時候喝到的八寶粥的味道就好像又回到了嘴裏,舌尖都能感受到順滑的觸感,甜香的味道。裴盛華在比賽結束後去幾位熟悉的煲粥老師傅那裏喝粥,都找不到在比賽時喝江楓煲的粥的驚艷之感。

“請便。”許成笑著道,“你們也都來嘗嘗,這份粥會給你們帶來驚喜的。”

許成很少如此贊揚一份食物,大家也稀奇的很,無論是好奇還是給許成面子,人人都舀了一碗粥。

三十多人一人一碗粥,特大號的砂鍋也就空了,守在一旁的服務員迅速將砂鍋端下去。

“夏師傅,喝點粥吧。”許成對夏穆苪道。

“好。”夏穆苪將視線從菜包雞上挪開,舀了一勺粥。

入口,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喝過這樣一份八寶粥,各種食材都是如此的契合,仿佛天生一對,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處。夏穆苪的味覺已經嚴重退化,幾乎到了吃什麽都沒有味道的地步,但是他能聞,能看,能感覺,哪怕是在現在這樣一個沒有味道的殘酷世界裏,這份粥也是難得的美好的感覺。

“夏師傅是想吃菜包雞嗎?”就坐在菜包雞邊上的一位食客早就注意到了夏穆苪從剛剛開始就盯著菜包雞看,把菜包雞轉到夏穆苪面前。

夏穆苪下意識想拒絕,自李芬死後他再也沒有做過這道菜,也沒有吃過這道菜,了解他的人都以為他極其厭惡這道菜。

但看著面前的菜包雞,他卻很難拒絕。

夾了一個菜包雞,咬了一口,吃不出味道,也沒有感覺。

“不合胃口?”許成問道,他看著盤中的菜包雞覺得應該還行。

“牙不行了。”夏穆苪道。

大家都在喝八寶粥,出奇的安靜,就連話癆裴盛華也先顧著喝粥,喝完了再講話。記者桌那邊看著稀奇,商量著要不要也點一份粥。

“胡記者,要不等下弄完了咱們一人點一碗粥墊墊肚子?”唐攝像問道。

桌上的菜等到他們動筷時早就冷了,拔絲山藥也只有胡記者嘗了一塊,再豐盛的殘羹冷炙也沒有一碗熱粥來得舒坦。

“再看吧,壓桌菜還沒上呢,大硬菜咱們應該能吃上兩口熱的。”胡記者的內心是拒絕的,他剛剛看了菜單,一碗粥要幾十塊錢,不如回去吃樓底下的腌菜炒飯十塊錢還管飽。

眾人還喝著粥,江衛明的炮豚就端上來了。

十斤左右的乳豬,宰殺後取出內臟填入棗,外層塗上一層草和泥放入猛火中燒就是炮。如果按西周時期的做法,猛火燒了之後去除外殼,揩去皮上的薄膜,將稻米粉糊糊塗滿乳豬的表面,放在膏油鍋中煎燒。再將煎燒好的乳豬加上調料放進小鼎,小鼎放進大鼎,加湯,燒上三天三夜才算完成。

做法如此復雜的炮豚,幾乎算得上是西周時期,在原材料,調味料和烹飪手法都極其匱乏的時代裏廚師們創造力和想象力的巔峰之作了。

千年之後,如果還用這種方法做炮豚未免就顯得有些太過不尊重這道西周八珍之一。江衛明的做法是當年江承德的做法的簡化版,簡化的是食材不是步驟。

當初炮豚也能算得上是泰豐樓的壓桌菜之一,宴請賓客的時候端上來這樣一道菜絕對倍有面子。

那時泰豐樓還是北平第一名酒樓,慕名而來的除了老饕們還有極盡奢華要味道更要面子的達官顯貴,炮豚這樣一道能有無限炫富可能性的自然就被玩壞了。什麽貴就往裏填什麽,什麽香料貴就往炮豚裏加什麽,一道炮豚價比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