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這裏有一部電影(上)(第2/3頁)

“安東尼。”

束玉跟他打了個招呼,隨後閑聊起來。

安東尼的電影正好快結束,等了十分鐘後,電影就結束了。

按照約定,安東尼開始放他們的《電鋸驚魂》。

這是杜安第二次從銀幕上看自己拍的電影,也是他的電影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映,光看到朱雨晨從浴缸中醒來的這個鏡頭,就讓他神情一陣恍惚,下意識地四下張望,隨即苦笑起來。

除了他、束玉和安東尼外,一個人觀眾都沒有——之前僅有的幾個觀眾,也在安東尼的影片放映結束後離開了。

“哦!專業!”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安東尼這個電影愛好者至少也是個半專業人士,只看到第一個鏡頭,就雙眼一亮,輕嘆了一聲,隨即皺起了眉。

“杜,那個閃光的物體是什麽?是象征?還是劇情?我猜它肯定有特殊的意義。”

杜安呵呵一笑,正要說,安東尼又連連擺手,“不不不!你不要說,知道太多對我沒有好處。”說完就盯著銀幕繼續看下去。

也只有安東尼是認真在看電影了,杜安和束玉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他們都在觀望觀眾能有多少。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影片放映了三分鐘,依然一個觀眾都沒有,行人們都是擡頭看上兩眼,就匆匆路過,沒有一個為此駐足的。

“接受現實吧。”

杜安無奈地對束玉這樣說。

他明白束玉的心思,知道她多少有點不甘心,才會要搞什麽“葬禮”,但事實告訴了他們,這部電影連吸引一個觀眾的能力都沒有,沒能進入影展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束玉沉默不語,只是雙手環胸,驕傲地站著。

杜安搖了搖頭,正要去找一個地方歇一會兒,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裏有部電影哎……噯,那不是那誰誰誰嗎?前陣子城市頻道放的《帕米爾醫生》就是他演的哎,他還開始演電影了?”

杜安微微一怔,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子,看到在他的右後方站著兩個打扮時髦的女生,胳膊上掛著手袋,正看著銀幕。

杜安看向銀幕,上面正是扮演蔣偉的張家譯在獨白,腦中回想起了張家譯面試時的言語:“拍過兩部電視劇……叫《帕米爾醫生》……”

“我可喜歡他了,覺得他好男人啊,跟周圍那些男生都不一樣。”

一開始出聲的女生在後邊嘰嘰喳喳,又擡起手腕看了眼表,對自己的同伴說:“反正電影還要一會兒才開始,先看一會兒吧?”

另外那個女生不置可否,於是兩人就站在那裏看了起來。

就在她們倆身前一步遠的杜安都能聽到她們之間的小聲私語:“……聽說昨天阿文對你表白了?……要我說你也別吊著他了,這都幾個月了……”“哎呀,你不懂……對男人,你就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否則他們根本不會珍惜你……”

沒想到這部電影的第一位和第二位觀眾竟然是張家譯吸引來的。

杜安不由想起了那個男人。

在那些演員當中,除了朱茜之外,張家譯是最讓他滿意的:演技過得去,待人和善好說話,有的時候還能指導一下別的演員走位,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片酬稍微高了點——一萬五的片酬還是有點讓人心痛。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那兩個女生的話語聲低了下去,漸至無聲。

“……你好,高峰。你是身心健全的小康階層,但是上個月卻用刮胡刀割腕自殺……”

電影中的錄音機播放著幕後黑手的獨白,畫面是層層疊疊的鐵絲網。

鏡頭靠前的鐵絲網被弄出了破洞,斷裂的鐵絲網綻放著,一個身形肥胖上身赤裸的男人掛在兩層鐵絲網破洞上,身上滿是傷口和幹涸的血跡,身下還有一片鐵絲網扇形斷口從腹部插進去,一群蒼蠅從鏡頭前一飛而過。

顯然已經死透了。

幾個快閃的特寫鏡頭從男人的各處傷口上掃過,在杜安的交代下,這些傷口肆無忌憚地血腥、惡心,一點也不顧及觀眾的觀影感受。

“嘔……”

安東尼臉色有些蒼白,捂了一下嘴,“杜,我沒想到你們拍的是恐怖片……這應該在電影院限制放映,而不是在公眾場合播放……我們會惹禍的……”

“你沒事吧?”

杜安問候了一下,有些不理解這些外國人的心理——在他看來,這些鏡頭雖然有些血腥,但也不至於到安東尼這樣誇張的程度吧?他覺得自己用這部電影下飯都沒問題。

看到安東尼搖了搖頭,杜安又問道:“你想要停止放映?”

這可不妙。

好不容易憑著張家譯的人氣吸引來兩個觀眾,他可不想看到電影馬上停止,那太掃興了。

“這不適合在公眾場合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