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這個逼裝得我給十分!真不怕你驕傲

撇開成熟頂級謀士要求的那種溫潤如玉的君子風度,石澗仁其實還是個十九歲剛剛進入社會的小年輕,跳脫的性格無論老頭子怎麽打磨,也還是青春飛揚的,只是偏偏就好像一個秀才被扔到槍林彈雨的戰場上,哪有那麽多空閑去放縱玩耍,更不用說這有點刻板清苦的奮鬥之路,如同逆水行舟,稍有松懈就前功盡棄。

這世上追逐夢想靠的就是決心和努力,看起來他鎮定自若地面對這個陌生的社會,誰能想到過去十來年勤學苦練的一切都有點不太靠譜呢?

在碼頭上的時候,看見周遭都是跟自己所學格格不入的社會最底層現實,他想歡快也歡快不起來,你說有誰能跟他談論四書五經,玩點古代文人最擅長的文字遊戲呢?

但這一刻,面對一大群同齡大學生,他終究只能嘿嘿一笑,有點狡黠地把那笤帚信手在地上劃動。

昨天第一次走上這教室,石澗仁就注意到這地面始終有鉛筆屑塵土,這些大學生天天走來走去,也沒誰說打掃一下。

那高粱杆的笤帚在地面劃動,手感還真跟毛筆差不多,尖尖的一角還能有抑揚頓挫的拖動,留下清晰的痕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上,可隨著那端端正正的四個大字“愚不可及”出現在地板上,大學生們的情緒就好像油鍋裏撒了一把鹽,炸開了鍋,好些個男生都破口大罵了:“你罵誰?狗……”

估計是看見旁邊有老師,罵人的臟話還是吞了進去,可是群情激昂的吼叫一個比一個厲害,連女生都有嬌叱的。

楊澤林也有些皺眉,但目光鎖定在那四個極為端正的大字上。

字是正楷,最常見的楷體,四平八穩的楷體,而不是最奔放的草書之類,不過在某種內行說法裏,草書其實是功力含量最低,最拿來糊弄人的,只有這樣四平八穩的楷體才是最能看功底的。

稍微寫過毛筆字就明白,普通人最仰慕的高手風範是懸筆,最簡單的懸筆是手腕懸垂,手肘在桌上,再上一步才是懸肘,而面前這個年輕人駕輕就熟拿著個笤帚就能揮灑自如地寫出他都覺得好看的大字,這份功力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但書法術有專攻,楊澤林不擅長書法,擡眼看見對面那個滿頭白發的老教授卻是兩眼放光!

石澗仁其實是把所有人的表情掃視了一遍,心裏跟明鏡似的哈哈笑:“沒錯!我就是個棒棒!我們先不比書法,在這裏的各位都是大學生,如果誰誰能解釋出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說的是誰,我奉送一百塊錢;說不出來的,站在這裏的各位大學生,每人給我十塊,怎麽樣?”

學生們臉上沒有半點掩飾,眼底的不滿跟嘲諷讓石澗仁心裏更篤定了,就連剛從教室裏出來的幾個女生也都莫名其妙:這麽明顯清晰的四個字,還有什麽字面意思要講解的?

那個王凱渾然不知面前的大當,揮手擠開了剛才也不過虛虛拉住他的同伴:“現在有老師在這裏,我不跟你計較,小子,我跟你說,得罪這麽多人,是什麽下場你應該清楚。待會下課了別走,我們好好聊聊!”

滿臉說不出的囂張得意。

石澗仁難得有點對抗精神:“你是大學生,文化水平應該是你最值得驕傲的東西,面對我這個棒棒,一個靠體力吃飯的人,應該用你最擅長的東西來反駁我,而不是選擇我最擅長的體力運動。剛才你不說有種說兩句麽?來來來,解釋一下這四個字,我還有一百元……不,一千元奉送,怎麽樣?”

說完還很不厚道地給自己封死了後路:“既然這裏有兩位老師,就請兩位老師做個公證,怎麽樣?”

楊澤林目光裏已經滿是思索了,從有點死心眼的要去碼頭找個合適的繪畫模特來給學生上課,就說明這是個很認真又稍微有點教條的人,但他畢竟是老師,就算看不透這四個字背後意味著什麽,也饒有興致地點著頭。

那個白發老教授漲紅了臉很激動,似乎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同學們!這位年輕同志說得沒錯,你們都是大學生,天之驕子,這個時候不正應該表現出你們的才幹學識麽?我非常贊同這位年輕同志的說法,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嘛……”他心癢難耐地走到石澗仁旁邊,眼睛死死盯住那四個大字,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動著。

楊澤林笑著控制局面:“王凱,這位年輕同志是很心平氣和地在討論事情,大學生要有大學生的氣度。你能解釋麽?不能解釋就主動承認,對不對?”

王凱頓時漲紅了臉,只是他這紅臉跟老教授的區別就大了:“這……這有什麽不好解釋的?愚不可及,就是愚蠢得不得了嘛。”

石澗仁詭笑:“那你覺得我在說誰?”

學生們頓時鴉雀無聲,這好像是個死結,他自己寫的,肯定不會是說自己,難道非得王凱或者學生們承認是說自己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