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3頁)

小屁娃子於是從板凳上滑下去,屁顛顛地跑過去接過他爹手裏一盤豆腐。豆腐顏色十分清透,看起來水嫩嫩的,他兩手捧著,小心翼翼地碰到桌上來。

飯菜端過來,一家三口用罷了晚膳,便安靜地回住處了。

他們來去沒怎麽跟人打交道,不曉得這一趟叫食肆裏炸開了鍋。書院關於徐宴的傳言是從入學第一日就有的,好的壞的,各種傳言都有。其中說得最難聽的,不外乎他妻子出身卑賤、上不得台面。今日一見那女子,雖沒有肯定,但十之八九是徐家的內眷。只覺得傳言太不可信!

且不管外人心中如何想,蘇毓跟著徐宴回了宿舍便燒水洗漱。小屁娃子跟著跑了一天,其實也累了。被他爹抱著去沐浴,還沒洗好,抱著他爹的胳膊就睡著了。

等父子倆穿好衣裳出來,小屁娃子早已經睡得人事不知。

徐宴將小孩兒放到榻上,拉著蘇毓就想進盥洗室。書院的住處都是單獨的,每個學子住處之間個出半間屋子的空兒。徐宴住的這地兒格外的清幽,是白啟山老爺子特地為他撥的。若是鬧出什麽動靜,倒是不怕人聽見。見徐乘風睡了,他便想拉著蘇毓共浴。

上回在家鴛鴦浴的滋味兒還歷歷在目,他十分期待再來一次。

剛一進屋,蘇毓便被他攬住了腰:“……”不是她不想,而是十八的大體格年輕人,她實在是怕自己失態鬧笑話。憶起兩人在家中鬧得那大動靜,回想起來都有些臉紅。

“……不然,等咱們回了家再說?”

“你方才不是答應了?”

蘇毓木著臉:“……那是權宜之計。我要是沒忍住出聲兒,把小孩兒嚇醒了你哄?”

徐宴:“……”

……

共浴是不可能共浴,蘇毓將人趕出去,泡在浴桶裏倉促地洗了個澡。不過她日日沐浴更衣的人,今日也出了點汗,不至於那麽臟。這邊洗漱完畢就穿衣裳起來了。才擦拭著頭發呢,徐宴就進來了。

這宿舍是個小兩間,臥房和外間兒中間隔了一道門。

徐宴一個人住的時候,只在裏屋待著。外頭除了一張桌子和四五張椅子,就是些木架子花瓶,種了花花草草。不知屋子在撥給徐宴之前住的是誰,這般布置倒是合了徐宴的喜好。徐宴身高體長,太多東西的屋子會叫他覺得逼仄,空曠了反而叫他一個大個子更舒坦。

四月半,草叢裏已經有蟲鳴聲了。此時夜色漸晚,夜幕之下,窗外蛙聲一片。

屋中燈火闌珊,晃動的燭火之下小夫妻倆親昵地坐在一處,徐宴將腦袋抵在蘇毓的頸子旁,眼睛緊閉,濃密的睫毛間或顫一顫。四下無人的夜裏間或一陣風吹過,屋中細碎的聲響,又似乎又人在喁喁細語。聲音壓得很低。不仔細聽,聽不清。

天邊飄來的雲層緩緩將月色掩蓋,輕紗遮掩下,皎皎明月似乎害羞地躲了起來。

次日一早,蘇毓醒來之時,徐宴已經收拾好了正在一旁安靜地看書。

說好的要待上一日在走,自然要等曹溪安那邊的結果。合作的事兒是已經定了,如今在到底給幾成股上沒談妥。事情沒有定論之前總不可能急急忙忙就走。她扶著腰肢起身,徐宴捧著兩本書坐在窗邊的書桌旁神色安寧地翻動著書頁,窗外的光照在他半張臉和肩頸上,蘇毓清晰地看到他眼尾的殷紅。

妖孽一樣的男的!

小屁娃子這時候也起了,正在一旁乖巧地練大字。

若非桌子上擺放著早已收拾好的行禮,蘇毓怕是真信了徐宴這廝冷冽不可侵犯的一本正經。

蘇毓:“……”

罷了罷了,年輕人,精力旺盛。

趿了鞋子下榻,蘇毓穿好了衣裳去盥洗室洗漱。早膳不必去食肆拿,今日算是沐休,食肆只開三個時辰。蘇毓醒來這會兒,食肆已經打烊了。桌上還用盤子蓋了幾個包子,一碗粥。包子已經不熱了,但吃也能吃。蘇毓勉強吃了,琢磨著中午該吃什麽。

食肆打烊,午膳自然只能自己解決。學子的宿舍是有爐灶的。但都是那種小爐灶,煮點小東西沒問題,燒大菜就有些困難。但是再難,午膳還是得吃。

就在蘇毓琢磨著該午膳該做什麽,曹溪安帶著仆從就來敲門了。

徐宴眉眼不動,蘇毓倒是站起來。

思索再三,他還是選擇了同意。還是那句話,看中的是徐宴背後白啟山老爺子。這衣裳明顯就是能賺的,何必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放棄了真正應該率先考量的。

曹溪安拿著契書進屋,面上是沒有絲毫的勉強。事實上,昨日回去,他便想開了。曹家是不缺那點銀子的。三成股還是四成股,不過是籠絡人的手段。他曹家家大業大,這麽多年就是舍小利賺大回報。徐宴這廝將來前程如何先不說,他來這裏,先把白啟山老爺子這條線給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