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4/4頁)

人一走出白家,白家的長孫就不服氣了:“爺爺為何這麽看重他?不過一個寒門學子罷了。”

白家跟金陵其他的官宦之家可不同。白家是傳承了三百年的百年旺族。在出戶部尚書白賢安之前,白家已經是世代為官。家中除了一個戶部尚書,還有不少子弟分布在各地當官。這些姑且不論,就說一個豫南書院山長,這足夠天底下官員對白家高看一等。

換言之,白家是真正的書香門第,也是真正的豪門。是柳家這樣靠京城甄家裙帶關系翻身的人家可萬萬不敢比你的,兩者之間有著大大的不同。白家是真正的桃李滿天下,人脈極廣。

“你懂什麽!”白啟山看孫子不忿的臉色就拉下臉來,“英雄不問出處,莫欺少年窮!”

“可他再聰慧,還不是連個科舉都還沒下過場子?”白家嫡長孫也是金陵有名的才子。豫南書院學識排名第十位的大才子,引得京中朝臣們都密切關注的一個人。這般日日聽著祖父誇贊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還年歲比他小,自然心中不服氣了。

“他才多大?才將將十八歲,字兒都沒取呢。”白啟山很是看中徐宴,不喜歡有人質疑他的判斷,“下場也不必太早。傷仲永的典故你難道沒聽過?他不顯山不先水,才是沉穩,厚積薄發有何不可?”

白家嫡長孫被祖父訓斥的面紅耳赤,低下腦袋,悻悻地離開。

徐宴從白家出來,右眼就一直在跳。

他是從不信什麽鬼神之說,也不信那些鄉間俚語。什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他慣來是信都不會信的。但是這心裏不踏實的感覺,讓徐宴盡快地往家趕去。

從南街出來,他忙往東邊梨花巷子趕去。

只是走得再快,到了家中,心裏擔心的事情早早就還是發生了。看到院子裏一片狼藉,藥材,石臼灑了一地。倆個小馬紮摔得稀碎。就連院子中間才鋪設的一層鵝暖石上,也是觸目驚心的一灘血。徐宴的這一顆心還是咚地一下沉下去。

徐宴人回來,緊閉著門窗的鄰裏倒是開門開窗了。伸著脖子,跟徐宴七嘴八舌地說蘇毓被抓的事兒。

這時候,嚴家的嚴楊氏才抱著孩子從院子裏探出腦袋來。在看到徐宴的那張臉,下意識避開視線,她眼睛盯著腳尖磕磕絆絆地將徐家院子裏發生的事兒給說了。

眼裏敷上一層冰,徐宴的嗓音都帶著冰渣子:“人往哪兒去的你可知道?乘風人如何了?”

“這,這我不清楚啊,”嚴楊氏被他氣死嚇得臉漲通紅,往後躲,“相公帶乘風去看大夫了。毓丫姐姐被人捆著塞進麻袋了,聽了只言片語,似乎是要獻給什麽大人物……”

這話還沒說完,徐宴的臉色一瞬間鐵青。

他將文章丟進了院子,扭頭請嚴楊氏若是得了空,多多照顧一下乘風。徐宴自己則鎖了屋子門,廣袖長袍因他轉身,衣袖衣擺獵獵作響。徐宴的一張無邊秋月的臉黑沉沉地拉下來,那雙本就濃黑如墨的眼睛深沉得仿佛能將人吸進去。徐宴轉身便往林清宇如今所住的別莊大步趕過去。

他的臉冷得結了冰:不管如何,今日的這筆賬他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