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3/4頁)

徐宴這才稍稍放了心:“那便多謝嚴兄照顧了,小弟感激不盡。”

左右鄰居都打過招呼,徐宴才帶著東西匆匆去了南街。

只是他人才一走,梨花巷子還真就來了生人。這還真是烏鴉嘴到了份上,一說一個準。

彼時蘇毓正在院子裏指使小屁娃子替她研磨藥材。因著糊糊的保鮮時期實在太短,經不住天冷天熱的變化。若正式拿出去當貨品售賣,還得弄成粉方便。客戶買回去用的人自己沖成糊,塗抹起來更顯現,也算是盡最大的可能保證藥效。

徐乘風搬來個小馬紮,小屁股撅著坐在上頭,哼哧哼哧地磨。

蘇毓也弄了個同款的裝備,與徐乘風一樣慢慢地磨藥粉。母子倆正幹活幹得起勁兒,蘇毓還滿嘴謊話地哄騙小孩兒多幹點兒活,就聽到院子被推得哐當一聲響。聲音大得能叫人心臟嚇驟停。曾經心臟驟停死亡的蘇博士心口劇烈一跳,立馬站起身來。

就看到四個身強體壯漢子,手裏拿著繩子和麻袋,看見蘇毓就二話不說沖上來。

徐乘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但小屁娃子不知道像了誰,兇得很,看到壞人闖入家門,下意識抓起東西往他們身上砸。那四個大漢怕他太吵鬧引起騷動,竟然沖上來一掌劈向小孩兒纖細的脖子。蒲扇大的巴掌打在五歲孩子的脖子上,蘇毓看到小屁娃子軟趴趴地倒下去,臉都嚇白了。

顧不上其他,蘇毓心裏那一股戾氣湧上來,手裏頭有什麽東西統統抓著就往他們臉上砸過去。

蘇毓是學過女子防身術的。因著家庭的原因,家裏人怕孩子被綁架,她自幼被要求學防身術。但是她出手再快,也比不得四個撞得跟山似的男子。掙紮了一通,還是被四個大漢給制住了。隔壁聽到動靜的鄰居紛紛關起了門,嚴家的相公倒是沖出來,但細胳膊細腿的,被其中一個漢子推得摔出去很遠。

嚴家相公爬起來時,蘇毓人已經被綁著塞進麻袋,帶走了。

徐家院子跟被土匪洗劫了似的,亂成一團。徐家的小孩兒還軟趴趴地倒在地上,腦袋好似磕到石頭上,額頭一灘血。嚴家相公冷汗往外飚,上前抱起昏迷的徐乘風。

確實是磕到了腦袋,額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觸目驚心。還好那一灘血並非腦袋出血,而是小孩兒砸到了鼻子,流出來的鼻血。嚴家相公抱著孩子跟嚴楊氏交代了一聲,叫她幫著看著徐家。若是徐家小相公回來,務必告知他發生了什麽事兒。自己則轉頭馬不停蹄地帶孩子去看大夫。

而此時正在金陵大儒之家白家的徐宴,等著白啟山看過文章給與點評,無端的心神不寧。

白啟山是金陵乃至天下都有名的當代大儒。當朝戶部尚書白賢安的親叔叔,百年世家白家一族的族長,也是豫南書院的山長。徐宴去豫南書院遞推薦信當日便碰上了白啟山。

因著當場做的一片文章入了白啟山的眼,白啟山有心收他做關門弟子。名分未定,但也差不了多少。這也是徐宴過個三五日就務必要出門的原因,因著白啟山每隔三五日就要出一道題給他。要求他每回見面必須作一篇文章,下次見面,務必將文章送給他看。

“怎麽了?”白啟山對徐宴這樣聰慧又自律的弟子十分看重,私心裏要求就更嚴格些,“瞧著有些浮躁。”

徐宴聞言起身行了一禮,妥善地認了錯。

白啟山又細細品鑒了會兒徐宴的文章。從私心裏說,白啟山每回對徐宴的文章都是抱有極大的期待的。那日入學考核,他就驚艷於這少年犀利的文風和文中剖析問題的刁鉆貼切。自那以後,他就喜歡出些難題給徐宴,然後細細品讀徐宴異於常人的敏銳解讀,以及一針見血且又不鋒芒畢露的解決方式。

文章越有受益,所謂的教學相長,大體說得就是這一類。

白啟山摸著胡子,來回將一篇文章看了好幾遍。才心滿意足地折起來,仔細地放進匣子裏:“這回做得文章比前幾次要更精進許多。”

讀完自然是誇,好就是好,沒有惡意打壓的。白啟山一連說了幾個這篇文章的好,見徐宴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對他的沉穩就更滿意了。白家人見到徐宴,總是會說他走了大運被白啟山看中。但就白啟山私心裏來講,他覺得是自己走了大運,才成徐宴的老師。

徐宴這種天賦異稟的學生,幾百年也不一定能出一個。哪怕今日不是他白啟山親自來教導,將來也必成大器。他撿到這少年時,這少年的學識和領悟力已經遠遠超過一般學子。除了不曾下場參與過科舉,一些注意的程序上的問題需要糾正,這根本就是個金榜三甲的苗子。

白啟山與徐宴說了好一會兒文章該注意的點,以及遣詞用句該避諱的東西。就著這會兒還又問了徐宴做文章時的思路,想法。得到了不少解答以後,才心滿意足地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