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4頁)

蘇毓其實有些摸不準自己坦白的這件事到底好不好,但看徐宴的樣子,似乎接受度很高。想想,她便講這事兒拋到腦後,左右這廝幹不出將她當妖怪燒了的事兒。蘇毓就抓著他性子之中的這一點,頓生了耍無賴的念頭:“我想去賣字畫試試。”

用罷了晚膳,徐乘風小屁娃子洗的碗。站在小馬紮上,弄個抹布一點一點擦洗。這不是蘇毓虐待兒童,而是徐宴作為親生父親在鍛煉長子。

二三月份,天還黑得早。這會兒晚膳用罷沒多久,天色已經全暗下來。寒風吹著屋下的燈籠來回晃悠,蘇毓嗅到風中雨星子的味道。隔壁張家不知在做什麽,蘇毓瞥到張家那不出門的二姑娘穿了一身紅衣裳立在院子裏,不知在看什麽。瞥到蘇毓,頭一扭就進屋去了。

蘇毓也沒多想,叫徐宴出來把衣裳收起來,自己則去了屋裏卸妝。

她知道古代的胭脂水粉含鉛量很高,但是她如今沒有時間和工具去琢磨化妝品。只能保證卸妝弄得幹凈些,別叫這些鉛爛了臉。

不得不說,蘇毓長期以來的堅持是有效果的。她用了將近三個月的功夫每日護膚,每日護養頭發,調理身體。她如今不算膚質太好,但已經白凈了起來。三個月風雨無阻地自虐,身體線條緊實又流暢。頭發雖還沒能養到烏黑整齊,但裏面長出了厚厚一層,至少不那麽稀疏了。

蘇毓坐在窗邊,仔細地對著銅鏡卸妝。擦拭著臉頰,突然就摸到了耳垂。憶起方才徐宴手指觸碰她耳垂的那一小動作,她手一頓,忍不住就發起了呆。

這一發呆,又想起徐宴那廝老僧入定的躺姿,蘇毓又將這顆亂跳的心放回肚子裏。沒什麽,也不是沒一起睡過。這般想著,蘇毓收拾了東西站起來。才一站起來,她留意到自己耳垂後頭有個紅點兒。銅鏡有些模糊,看不太清。但就是紅紅的一個點兒。

摸了幾下,還有點凸起。蘇毓愣了下,就看到徐乘風小屁娃子端著個盤子進屋來。

“娘,這是鄰居送來說要給你的。”

蘇毓看了一眼,是一小盤的紅棗幹。她讓徐乘風將棗幹放桌上,扭頭叫小屁娃子過來看。徐乘風眼睛好,看到蘇毓耳朵後面就呀了一聲:“娘你耳朵後面有一朵紅花哎!”

“紅花?”蘇毓愣住,摸了幾把感覺手感不太像痣。但捏了幾下也不疼,“什麽樣兒的?”

徐乘風皺起了小眉頭,想了下,不知該如何說:“唔,五個紅點兒連在一起,看起來就像花一樣。”

……原來是五個紅痣麽?蘇毓覺得有些稀奇,懟在鏡子旁邊看。不過長在耳朵後面實在很難看清楚全貌,況且,這會兒天色已晚,銅鏡這畫質也模糊不清。她心裏知道不是什麽奇怪的病變,也就沒管了:“紅棗幹是誰送來的?你可有謝謝人家?”

徐乘風點點頭,眼睛盯著紅棗幹:“是正對門那家,說是鄉下送來的,給我們家嘗嘗。”

蘇毓吃了一口就將盤子給他了。

她這些日子吃中藥調理,紅棗也吃了不少,真的不想吃紅棗了。吩咐徐乘風一天只能吃三個,蘇毓又去裝了一盤子糕點給正對門送過去。

正對門的女子正在喂奶,聽到外頭動靜就打發了相公出來。這家相公是個笑面人,見人就笑,如沐春風。他見是蘇毓,不遠不近地站著問是什麽事兒。蘇毓將盤子遞給他,多謝他送的紅棗幹。見那相公接過盤子,蘇毓便轉身就走。

才走一步,被嚴家的相公喊住:“聽說徐家相公入了豫南書院?”

蘇毓轉過身,點了頭:“是的,還未入學。”

“這樣啊,”嚴家相公笑得更和睦,“正巧我也是豫南書院的。往後是同窗,定然與徐家相公一道來回。徐家弟妹若是便宜的話,記得多來我家中走動。內子性子有些羞澀,來金陵半載了,也不大出門走動。我觀弟妹做事爽利,是個好性兒的人,可否請以後多來與內子說說話。”

蘇毓往屋裏多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杏眼兒的小婦人抱著孩子站在窗邊,沖她含蓄地笑。

她其實也沒多少能說話的人,聽到這話自然是笑:“往後也可以請她來我家中走動。不過我這段時日裏上午大多有事出門,下午會在。嫂子若是無聊了,就來我家坐坐。”

嚴家相公聽她答應了,忙謝過她。

蘇毓點點頭,沒其他事就回屋裏去。徐宴就立在門邊看了會兒也沒多問,與蘇毓一道進的屋。蘇毓隨口將將嚴家相公也是豫南書院的給徐宴說了。徐宴淡淡‘嗯’了一聲,對嚴家的相公不太在意的樣子:“夜裏我要看一會兒書,燈要點著,你可以嗎?”

蘇毓擡頭看了他一眼,聳聳肩:“別太晚就行。”

徐宴有早起讀書的習慣,風雨無阻從不懈怠,夜裏倒是不會太耗著。但是睡前是他的習慣,總是得堅持。見蘇毓沒反對,徐宴理直氣壯地將自己的書搬進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