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4頁)

徐乘風坐在小馬紮上,手短腳短的一團,皺著小眉頭問蘇毓:“娘,她幹嘛來咱家哭?”

這蘇毓哪裏知道?她要是知道,就沒這麽煩了。於是隨口道:“估計是大過年的,到哪兒都講究個吉利。她家裏人不準她在自家哭,跑出來了。”

小屁娃子一聽這話就不炸了:“她家不準哭,我家也不準哭啊!我爹還要考狀元呢!”

說著,小屁娃子腳一跺,蹬蹬地就沖出去。

總不能打發小孩兒去招呼桂花吧?蘇毓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硬著頭皮出來。只是她剛出來,就看到徐乘風這暴脾氣的小孩兒兩手一叉腰,肉墩墩地往桂花面前一站就叫:“外面不能哭嗎?你幹嘛跑我家來哭啊!大過年的,你是要把晦氣哭到我家來嗎!”

小孩兒哪裏知道什麽晦氣不晦氣的?反正有話張口就來:“你給我出去!”

桂花哭得極了,鼻孔裏冒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還當著徐乘風的面兒炸開。跟他爹一樣潔癖深重的小屁娃子當下嫌棄得直甩臉:“你臟死了!出去出去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你,你爹呢?”哭得打嗝,桂花抽抽噎噎地問。

“你找我爹幹嘛?”

蘇毓聽到這,靠在門邊就不走了。簾子垂下來,剛好擋住她。桂花蹲在地上,袖子往臉上一抹,也不哭了。只是她哭得太久,這會兒想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抽一抽的,說話還斷斷續續:“我找你爹自然是有事兒,你個小孩子查三道四的做什麽!”

“你不說我就不告訴你,”徐乘風當初在鎮上可是見慣了有女子來找徐宴。別的事兒他不懂,但這事兒見得多他可機靈了。一般的女子,他等閑不告訴她們徐宴的行蹤,“你怎麽還不走啊?”

桂花喘了半天氣,可算是把一口氣喘勻。

她往衣裳口袋裏掏了掏,摳摳搜搜地摳出了一小把松子糖。伸著手擺到徐乘風的面前,說話還抽氣呢:“你,你告訴我,這些糖就是你的。”

徐乘風那小眉頭皺得要多高有多高,嫌棄得脖子都擰到一邊去。

桂花見這小孩兒不好哄,還總嫌棄她,臉一黑就要打人。

蘇毓看到這哪兒還坐得住?她家小孩兒再討厭,自己都沒打過,這姑娘多大的臉來她家打小孩兒?掀了簾子出來,蘇毓一把就抓住了她那只手:“你要做什麽?!”

桂花見被抓到了丁點兒不尷尬,仿佛剛才揮手是蘇毓的錯覺,臉一扭,就又紅了眼眶:“毓丫姐姐,你勸勸宴哥哥吧!只要你勸宴哥哥收下我,往後我一心一意伺候你!救救我吧毓丫姐姐,我娘說我要是不逼得牛家不要彩禮錢娶了我,就一根繩子勒死我,嗚嗚嗚……”

蘇毓沒說話,走過去將徐乘風拉倒一旁,蹲下來捏著他的臉看。見小屁孩兒嫩嫩的臉頰被指甲刮了一道紅印子,蘇毓的臉頓時就拉下來。

那桂花還在哭:“我不想嫁,當初要不是牛三娃總拿東西哄騙我,我才不跟他做那档子事兒。他明明答應我不會出事,還說出了事兒也不要緊,他保管有法子教我舒舒服服的。結果呢!結果他娘帶著一幫子人打到我家裏來,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一邊哭一邊拍地:“我如今說親也說不掉,我娘也天天罵我,嗚嗚嗚,我怎麽這麽慘啊!”

“疼不疼?”蘇毓心頭火冒上來,眼神利的跟刀似的。徐乘風看著有點怕,乖乖巧巧地搖頭。

蘇毓吐出一口氣,扭頭站起來:“小姑娘,趁我沒發火之前,麻溜的滾。”

她從門後頭拿出一根扁擔,就這麽握在手裏。反正馬上就要離開王家莊,也不在乎什麽撕破臉不撕破臉。她聲音冷冷的,說話跟摻了冰渣子似的:“我不管你多慘,這是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擔後果。我現在警告你,快點滾出我家,不然別怪我不顧同村之誼。”

桂花顯然看到扁擔了,但她可不怕!毓丫在村裏是出了名的慫。多少年了,明裏暗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也沒見她吭一聲。桂花別看年紀小,欺軟怕硬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你今兒敢打我,我就敢賴在你家不走!”

蘇毓將扁擔揚了揚,余光瞥見桂花的眼珠子跟著動,嘴角就翹起來:“哦?那不如你親生感受一下,我到底敢不敢!乘風!”

大喝嚇得小屁娃子一抖,立馬站直了。

“去給我把門關上!”

徐乘風小腦袋左右看看,噠噠地沖出院子,要將院門給鎖起來。

桂花一看這架勢,心裏有點慌了。但是這會兒要是跑又抹不開臉,她往門後縮了縮,梗著脖子道:“我說真的,你今兒要是敢打青了我一塊皮,我就敢賴在徐家不走!你徐家可不是我王家。我家沾親帶故的可是有二十來號人,你敢動我,看我家裏人不把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