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頁)

“剁得碎一點會好吃一點嘛?”徐乘風在一旁巴巴地問。

蘇毓看他這麽乖,這幾天對他都很和藹:“那是自然。剁的越碎香料越入味,肉也更勁道。”

“哦,”徐乘風點點頭表示懂了,扭頭對他爹說,“爹,剁碎一點。”

徐宴:“……”

真的著手忙起來,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八天過去,到了正月初八。

斷斷續續下了大半個臘月的雪停了,天氣突然轉暖,接連好些天都是大晴天。這天兒一熱,路上的雪也化得快。正月裏又是走親訪友的時候,加上牛家人和桂花嬸子一家鬧得那一出,今年的王家莊是格外熱鬧。村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人,踩得到處是泥水。

作為稀奇事兒裏莫名其妙被人攀上的徐宴,時不時就被人拉出來遛一遛。這般來村裏走親訪友的人裏頭就有不少好事的姑娘嫂子站徐家這的往院子裏頭看,徐宴的艷名算是在雙門鎮這一塊傳遍了。

“好得很,艷名遠播。”蘇毓豎起大拇指,時不時就誇他一句。

徐宴:“……”

王家莊頭牌徐宴幹脆連院子也不站了。除非有事出門,否則他人就呆在書房裏不出來。

這般躲著,還叫徐家院門外想要一睹徐宴芳容的姑娘嫂子們好生遺憾。

蘇毓一面幸災樂禍一面又忍不住酸:“果然人啊,還是長得安全些好。”

徐宴彼時正在窗邊看書。光從窗外照著他半邊身子,一張俊臉白皙到透明。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下面留下層次不齊的影子。仿佛陽光碎在他的眼瞼下面。聽到蘇毓幸災樂禍的話,他慢吞吞從書中擡起頭,那一雙內勾外翹的鳳眼眯了眯。蘇毓聳了聳肩,扭頭走了。

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徐宴復又低下頭去,繼續看他的書。

其實不光蘇毓想著早點啟程,徐宴也被煩得厲害。他自覺自己的相貌是確實打眼了些,但也就一個鼻子兩只眼。都是一樣的人,能有多稀奇?這般便打算早點走,正好蘇毓將幹糧行禮都裝好了。這是這要走,就不免要料理一下田地的事兒。

“宴哥兒,我的身子這些年傷到根子,往後是決計不會再下地了。”蘇毓幹脆將話撂開,“且不說往後咱們還會不會回來。就算咱們一家還回王家莊,那些田也只有荒著的份兒。”

這一點不比蘇毓提,徐宴也早就打算好了。事實上,那些田也算不上徐家的祖產。徐家一家算是外來戶,幾十年前,徐宴的祖父帶著徐宴的父親來王家莊安家。沒幾年徐家祖父去了,徐宴父親娶了妻才正式在王家莊安家置辦家產。換言之,東西都是徐氏夫婦年輕的時候置辦下來的。徐家一家人去金陵,東西在王家莊沒有別的親眷幫忙看著,賃給別人種不如賣出去。

蘇毓剛提那麽一嘴,徐宴立即就表態:“這事兒我會找裏正提,過兩天就有消息。”

徐宴其實早有賣的打算,他一直沒說,不是舍不得而是擔心蘇毓舍不得。事實上,徐氏夫婦去了以後,家裏的田地就一直是毓丫一個人打理。他沒下過地,但也懂得莊稼人對田地的愛護。動了徐家那些田,就是動了毓丫的命根子。

“既然要去金陵,自然得安置好家裏。”徐宴道,“去過金陵,後面定然要上京。王家莊這裏不一定回了。但這間院子可以留著,叫裏正大叔幫忙看一下。等往後想回來了,也能回來住。”

“屋子空著也是空著,為什麽不租出去?”蘇毓會舍不得才怪,她才穿過來多久?兩個月吧。在這奇葩的世界裏,她住哪兒不是住?

“屋子空著也是落灰,租出去給人住,掙點小錢還順帶添點人氣。”

這麽說也是,徐宴坐了會兒,又起身出去了。

徐宴是個幹脆之人,決定的事情立即就著手辦。村裏村外都聽過徐宴的名聲,對他很是尊重。他提的事兒,辦得也快。這邊他去找裏正,蘇毓就把徐乘風叫來,著手收拾行李。

正當一家人忙著,院門冷不丁地被人推開,啪嗒一聲響。

蘇毓彼時正在屋裏規制衣裳,伸頭往窗外一看,是桂花。

小圓臉上還掛著淚,右邊臉頰印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也不知道誰打的,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穿了身紅襖子,哭哭啼啼地就往徐家堂屋沖進來。

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單純的臉皮厚。那日徐宴當眾那樣說過她,稍微要點臉的姑娘家都該知道羞恥了。不說往後看到徐家人繞著走,少不得也得知道避開。她倒好,不僅沒繞著走,還大咧咧地往徐家沖。

此時站在徐家的堂屋裏,靠在門就嗚嗚咽咽地就哭。

蘇毓頭皮發麻,她最不會哄小姑娘了,尤其不擅長哄聽不進人話的小姑娘。

坐著沒起身,本想著等她哭夠了也該走了。結果等了一會兒,那姑娘眼睛就跟漏水的缸似的就沒有停的時候。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她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大聲。到最後,號喪似的哇哇大哭。蘇毓在裏屋都裝不下去死了,頭皮整個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