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片氣憤未平,道∶這是什麽課來著?

同學們同聲喊道∶這是政治課。

麥片回了回神,說∶對,老師想起來了。政治課。政治是個很深的學問,政治的要領就是在公眾場合一定要把拉鏈拉住了,不能把雞雞露出來,不能讓大家知道你的底細,明白了沒有?

學生們扯開嗓子喝道∶明白了。

班長跑上樓,上氣不接下氣,把大力膠交到了麥片手裏。

麥片到了38號前面,說∶自己把褲子粘好。老師不來幫你粘了,怕粘著粘著你又硬了,不小心和褲子粘到一起去38號一臉委屈,擰開了膠水。

麥片回到講台,說∶同學們,我們繼續開始上課。哪位同學的父母是做官的?

班長先把手舉了起來。

麥片說∶好,班長,你說你們全家都做官啊。連你也是官啊哈哈。

班長站起來道∶老師,我的父母不是做官的。麥片臉色一變,說∶你倒是很積極啊。還有同學回答老師的問題嗎?

38號站了起來∶老師,我叔叔是做官的。麥片問∶是什麽官啊?

38號道∶是城裏統戰部的部長。

麥片一時間不知道統戰部是幹嗎的,但既有“統“字,還帶“戰“字,不由覺得此部門非常了不得。連忙問∶這位同學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38號說∶真的,我鉛筆盒裏有照片,爸爸說,有人欺負就把照片給那個人看一下,說你叔叔是個當官的。老師,給你。

麥片連忙阻止,說∶不用,老師來取,老師來取。這位同學,老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明白了嗎?

38號眼眶又紅,說∶明白的,老師。

麥片拿起照片,說∶哪個是你叔叔啊?

38號說∶這個是他們城裏幹部出去旅遊的合影,這個是我叔叔,我叔叔帶了我去,你看這個,露出了頭的就是我。那個時候我還小。

麥片仔細看著照片。

38號取出放大鏡,說∶老師仔細看,就是這個。麥片拿著放大鏡,到了陽光下自己看。這一仔細嚇了自己一跳,原來這就是領導班子啊,有一半都來過麥片原來的店裏。麥片都沒顧上看到號的叔叔,就沉浸到以前的回憶裏去了。不幸的是他們似乎都不怎麽行,加上麥片活兒好,這一半二十幾人全加在一起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課間休息。想著似乎也沒什麽美好的回憶,除了啤酒肚就是他們身上的腐爛氣味。麥片不由直惡心,站著傻在原地。突然同學們一陣驚呼。

麥片回過了神。

班長大叫道∶老師,著了。麥片困惑道∶著了?什麽著了?

班長說∶照片,照片冒煙了。

麥片低頭一看,猛然發現因為放大鏡在太陽底下形成的聚焦點在照片上的時間太長,焦了一塊黑點,而且正要往外擴散,還生起陣陣自煙。麥片連忙把照片丟在地上,在學生們的嘩然聲裏踩了幾腳,看著沒有煙了,彎腰撿了起來,吹了口氣,用袖角擦了擦,交還給了38號,說∶老師看到了,老師看到了。謝謝這位同學。

38號接下了照片,心疼得又用口水擦了擦。

麥片緩步走到講台前,想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她覺得應該從大了說起,比如我們國家是個什麽體制的國家之類,正醞釀著,突然台下暴發出了前所末聞撕心裂肺的爹媽死了都不至於的哭喊聲。麥片連忙回頭,發現還是38號。

麥片沖上前去問∶怎麽了,38號?

38號用不連貫的語句大聲哭喊∶照片……照……照片上……面……面……面,那個黑的……黑……的焦掉的一點是……是……我的頭……

麥片奪過照片一看,果然如此,自己真是不湊巧全把光點對在38號的腦袋上了。

38號癱坐在地上,說∶我的護……身……符,沒了,沒了,哇……

麥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師不是故意的。

38號說∶我,我爸爸說,這照片,如果拿著去城裏,如果違章了,違法了,只要,只要,只要拿出來,警察叔叔……

叔叔就不抓了。我現在沒了……沒了……

麥片輕聲安慰道∶沒有關系的,老師可以讓人幫你ps一下的,把你的臉再ps上去,好不好?

38號稍微控制了情緒,問∶那,那能一樣嗎?

麥片心裏也沒底,但嘴上說∶一樣,現在電腦的技術很發達,什麽都能做。你這個算是最簡單的。弄好後比原來還要清楚呢。

38號說∶那能,能,能把我的頭再放大兩倍嗎?麥片堅定地看著38號,說∶能,你如果喜歡,老師把你的頭放大五倍。

38號說∶不用,放大五倍的話,就太大了。謝謝老師。

麥片收起了照片,轉身暗舒一口氣,一本正經到了台前,問∶同學們,我們回到上課的內容,大家知道,我們國家是個什麽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