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4/6頁)

大麥正要開口,一位猛士豁了出去,趴在地上低頭要吃。大麥連忙阻止,說:停,停停停。

那位學生嘴唇上粘到了一點,用舌頭一舔道∶老師,難道不加分了嗎?

大麥道∶算了,你們只要把操場清理一下,把屎弄掉,就每個人加十分,未遂的學生道∶可是老師,你說了……

大麥打斷道∶你不用說了,你們以前接受的教育就是吃屎,已經吃得夠多了,所以就不用當著我的面再吃了。以後也不可以當眾拉屎,這是規定,你們校規裏有沒有不準在操場上大便啊?

班長道∶有的,我們校規要背誦的第一條就是不準在操場上大小便。

大麥汗顏遭∶還真有啊,那好吧,那就遵守校規,中國的土地已經夠肥沃了,不需要你們再澆灌了。現在在下半堂課就是清理。好,開始。

然後只見每個同學輪流用鏟子鏟了自己拉的屎往廁所裏跑。哈蕾在廁所前的一棵大樹下自己譜曲子,完全不管周圍運輸屎的同學。有的同學因為是硬拉,所以沒拉硬的,都還是稀,所以不知道具體所在,鏟了不少土。土掉了一地,大麥生怕弄臟了哈蕾,過去對哈蕾說∶哈蕾,你挪個地方,我們正在鏟屎。

哈蕾說∶哦,那我到操場上去。

大麥說∶別,那裏都是屎。哈蕾擡頭說∶那我去樓上吧。大麥說∶行。

哈蕾徐徐上樓。大麥看著她上樓,自己的周圍穿梭的都是鏟屎的孩子,覺得世界頓時升格了。這樣的一個女人,精神受過刺激,沒人確信她好了沒有,或許她一直是好的,只想唱歌,對任何事情不聞不問。不似大麥以前結識的女人,她們總是要知道大麥的行蹤和想法,關鍵是有些時候連大麥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不勝其煩。哈蕾從來沒問過大麥要來這裏做什麽,甚至沒問為什麽操場上都是屎。這已經不是愛情的範疇了,這是比愛情更加致命的好奇心。哈蕾完全在自己的世界裏,關鍵是這個世界裏還有大麥,但沒有諸如未來和屎之類的事物,這讓人無比輕松,反生掛念。

大麥隨著哈蕾上樓。哈蕾問大麥∶你不要把我剛才站在下面的那棵樹給砍掉了,我非常喜歡它。

大麥說∶放心,不過按照風水,那樹是必須要砍掉的,你看,我們的學校是四周圍合的,當中有一棵樹,那就是“困“字。困總是不好吧。不過你說不砍……

哈蕾合起書本說∶對,我困了,你不說我真想不起來。我去午睡了。

這天是學生們回家前的最後一天,因為這學校本身就是寄宿制的,但學生的宿舍一直沒有搬好。本來的宿舍是在一樓,大麥要求要全部搬到三樓,這意味要把教室從三樓搬下來。

在放學前,大麥要求學生們對自己的父母說,不要經常來探望他們,這樣會被別的同學嘲笑的,探望越少的同學,扣分就越少。每探望一次都要扣五分。

同學們回答道∶自己的父母從來不來探望的。

這天的晚上,繁星齊上。大麥和哈蕾走在學校裏,大麥告訴哈蕾∶你上次說,這樹要在這裏,我想了想,覺得行,我把我自己的玉器埋在樹下面了。這樹就當我送你的禮物。這玉就當我給你的信物。

哈蕾看著大麥道∶我從北京來的。你知道北京嗎?大麥說∶北京怎麽你了?

哈蕾說∶北京只知道上我。

大麥安慰道∶沒事,沒事,到了這裏就好。以後你就在這裏別回去了。

哈蕾說∶好,我就寫歌教給同學們唱。你說過我可以做音樂老師以後,我就一直在寫歌。我很喜歡愛情歌曲,可是我不能,我要寫兒歌。

大麥說∶沒關系的,你隨便寫,隨便教。對他們來說,兒歌就是愛情歌曲,愛情歌曲就是兒歌。

哈蕾擡頭望星,道∶還有,這事什麽時候完結呢?

大麥不解道∶什麽事?

哈蕾喃喃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北京的真實經歷?

大麥說∶當然不知道,也沒敢問你。

哈蕾笑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比現在把你一個人扔在海裏還要恐怖。

大麥摟緊哈蕾道∶那就不要說了。我們這裏離海有兩千公裏。

哈蕾說∶你要是將我埋在這裏,說不定千萬年後這裏也是海了。

大麥沒說話,把周圍的燈打開說∶我覺得你根本嚴重正常,你別再這樣了。

哈蕾低頭回想,說∶我正常啊。但我總覺得有力量拉著我,但他只拉到我的衣服,我覺得你們聽不懂我說話,我讓你們不要這樣,你們從來都不會停。你們永遠都不會停,哪怕換了人,你們永遠都是這樣。所以,你們既然聽不懂我說什麽,那我就說你們聽不懂的話,可是你們卻全又說,你們聽懂了。你們聽懂了。

哈蕾繼續道∶其實,我可以讓星星墜落,你看,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