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病房

這天陽光明媚,乃是冬天裏不可多得的好天氣。黃文斌站在張利華的病床前,打開窗戶,讓陽光直射進來,把病房裏面照得一片光亮。張利華還是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仿佛已經死了一樣。

張馬克看到這幅情景,忍不住撲到張利華面前,大哭起來,把身上的手銬和腳銬弄得嘩嘩的響,“爸!”他的聲音很是嘶啞,“我來看你了。”

張馬克殺了張利國,罪證確鑿,無可辯駁,法院不采納自衛說,而是按照故意傷害致人死亡來判刑。總算是自首,又是未成年,辯護的律師又很得力,而且是為父報仇情有可原,又有社會賢達乃至張家上下一起求情,最後只判了五年,算是判得非常輕了。判決之後,就要從看守所送到監獄去服刑,黃文斌找了人,趁著轉移的機會,讓張馬克過來看他父親一眼。

“不要哭了。”黃文斌對他說,“你已經給你父親報了仇,不要做小兒女狀。”

“是。”雖然這麽說,張馬克還是忍不住哭,“我父親以前多健壯的人,現在只能……只能躺在床上受苦。這麽一動都不能動,什麽也說不出來,什麽也做不了,這種生活豈不是生不如死。”

其實也不是受苦,他現在根本就沒知覺。當然這話黃文斌是不會說的,“現在科學這麽發達,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把植物人救回來。”黃文斌安慰他,“你好好在監獄服刑,不要擔心家裏,一切都有我照看。雖然判得是五年,算上減刑的話,兩三年就出來了。也是張利國的名聲太大,那把刀又是你自己帶過去的,要不然的話就是判三緩三不用坐牢了。你隨便用把水果刀不好嗎,非要拿手術刀。”

“用其他刀我不習慣。”張馬克恨恨的說,“我就用過手術刀,在學校解剖老鼠青蛙兔子都是用手術刀的,要是換其他刀,說不定就捅不死他了。”

其實手術刀還是水果刀,還不是最要緊的。張利國在省政法委的人脈,最後還是幫了他一把。本來張馬克這種情況,律師有很大把握打成判三緩三,有緩刑的話就不用坐牢了,只是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去公安局報到。可是政法委的意見是處心積慮謀殺絕對不能判這麽輕,黃文斌怎麽找人拉關系,上頭都是這句話,最後只好判了個五年。

“你還是太沖動了,要報仇方法多著呢,何必把自己搭進去。”黃文斌說。

“我要是不能親手為父親報仇,還能算個人嗎?”張馬克說,“恨只恨沒法子連張照那個王八蛋一起殺了。要不是他把我父親撞成重傷,讓我父親元氣大傷,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論責任,他和張利國不相上下!”

門外有人咳嗽一聲,那是守在外頭的獄警,雖然已經判刑了,可是明目張膽的討論要殺誰殺誰,還是很犯忌諱的。而且要減刑就一定要懺悔罪行,張馬克這些想法藏在心裏沒事,嘴上就必須說我錯了我不應該違反法律不該殺人,否則的話絕對不能給減刑。

“你要放心,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黃文斌拿出一張報紙來給張馬克看。

張馬克接過,發現是一張外國的地方報紙,上面頭條新聞,是兩條白色大狗沖進了精神病院,咬死了一個病人。那病人雖然臉上打了幾個碼,可是照片很清晰,張馬克一看,就知道那是張照,他們可是堂兄弟,從小在一起,見面很多。

“這……這是……”張馬克有些不可置信,不會是假的吧,張照被狗咬死?那可是精神病院,裏面有好些殺人放火的精神病,戒備森嚴,比很多監獄都嚴格,就這麽被兩只狗闖進去咬死了病人?

“看報紙可能看不出清楚。”黃文斌拿出手提電腦上了網,連上那個城市的地方論壇,上面的網友發言可就肆無忌憚多了,張照的高清照片就這麽放在貼子裏,混上上下都被咬的血肉模糊。

連那兩只狗的照片都有,是兩只白色的大獒犬,張馬克一看,正是張利華一直養著的看門狗,背上那特殊的花紋,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兩只狗合在一起,就是北鬥七星的圖案。他還記得這兩只狗似乎是黃文斌賣給張利華的。張利華拿到狗以後當寶貝一樣照看著,還專門請了馴狗師,建了狗舍。

這兩只狗和張馬克不怎麽親近,張馬克也不是很熟,但要說外國精神病院剛好出現了兩只一模一樣花紋大小品種的獒犬,還剛好把張照咬死了,那也實在是太巧了,按照概率來說,比連續中十次彩票還低。

“這兩只狗怎麽會跑到哪裏!”張馬克問。

“也許是忽然出現了傳送門,兩只狗走著走著就過去了。”黃文斌說。

“這……這怎麽可能呢。”張馬克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黃文斌說,“再說了,你怎麽知道這兩只狗就是那兩只狗呢,說不定是不同的狗呢。”張利國已經死了,張照也死了,有誰去追究咬死張照的兩條狗究竟是怎麽來的,就算追究了,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