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做個快樂的人,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當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體驗?

這一點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傷到帝王將相下到平頭百姓,其實很少人能在午夜醒來的時候告訴自己——我喜歡這種生活。

很少,真的很少。

人,最大的悲哀,其實莫過於活著活著就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副樣子。甚至是一副自己年少時極為厭惡的樣子,但卻渾然不覺。

有些人無病呻吟,整天嚷著自己麻木了、墮落了,而其實真正的麻木是沒有感覺的。除非一番痛徹心扉,痛到連命都可以舍棄的時候,才能讓自己恢復知覺。

“傷的挺重啊,腋下貫通傷,肩膀上一顆子彈,還有一個傷口擦傷了左腎。”思遠一邊縫合著查理身上的傷口,一邊和他聊著家常來分擔他的痛苦:“你的身體還真是不錯。”

查理現在已經沒有人形了,沒有麻藥,只有烈酒,但烈酒根本抵禦不了這種誇張的疼痛,如果不是思遠趁他不注意幫他用了一點妖力鎮痛,恐怕這個漢子會活活疼死在這張特殊的手術台上。

不過現在,他大體上已經沒事了,只是注意接下來的一到兩個月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還要多吃點肉來補充蛋白質,大概以他的體質很快就能恢復。

思遠記得陳明在那場爆炸之前曾經說過,自己在他退休之後似乎就可以感謝這樣的事,現在看來那家夥著實是很有眼光的一個人,至少在識人方面他非常精準,能了解一個人心中真正想要的東西。

於是,思遠常識了,並且感覺真的很開心,每天在廚師和醫生的身份之間遊走,不需要思考太多,不需要背負太多。

“齊,謝謝你。”

“在我家鄉呢,有句話叫做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今天知道什麽叫報應了嗎?”思遠把這一大段話翻譯成了復雜的英語,也不管這個糙漢子能不能聽得懂,默默的絮叨著:“這次你活了,不是因為你遇見我,而是因為你命不該絕,你們的上帝給了你重來的機會而已。”

查理完全沒有力氣去跟思遠說話,只是躺在床上呼哧帶喘,桌子上的床單已經被他的汗水濕透,躺在那裏像一攤爛肉。

還別說,思遠的手藝比以前更加精湛了,雖然是用廚房裏的香腸線縫合的傷口,但看起來卻和專業的外科醫生相差無幾,甚至細節更加完美。

他沒問查理到底是為什麽被出賣又是被什麽人出賣,這種事百轉千折的,而且他也算不上什麽好人,所以思遠也懶得管。

至於為什麽會救這樣的一個壞人,其實說白了,世界上最應該保持中立的幾個職業裏就有廚子和醫生,廚子不能因為客人是惡貫滿盈的混蛋而不賣吃食,醫生也不能因為病人是喪盡天良的惡棍而讓他去死。

這無關道德,有關操守。既然自己最終選擇這麽幹,那麽恪守自己行業的操守大概就是唯一需要執行的準則了。

沒有什麽地方不需要遵守規矩,無論是何種身份都不例外。

因為沒有了這第一大顧客,中午的時候飯館裏的生意不算太好,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坐在裏頭胡亂的吃著。

對於這些人的胃口,思遠真的是無比的佩服,不過說也來難怪,畢竟在吃這一途上,三大吃貨帝國大概才有交流的可能,其他地方的所謂美食家說起來八成都是浪得虛名,畢竟思遠曾經吃過那些上過雜志的所謂西餐經典,從普通食客的角度來看,還算是不錯,可從專業廚子的角度來看,那就是一堆堆的屎。

下午時分,炎熱的墨西哥氣候讓那油光滿面的老板坐在自己餐館的房檐下打著盹,旁邊一條老狗則懶洋洋的吐著舌頭趴在陰涼處無精打采。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直到有一夥人從小鎮的深處走來,包圍了這家小飯館。

為首的那個人是平時經常陪查理來這裏吃飯的小弟,看上去是他心腹的樣子,但此刻的他,早已經不復往日的臊眉耷目,那一副氣勢洶洶趾高氣揚的樣子,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一個成語——小人得志。

他們徑直沖進小小的飯館,用一把M16卡賓槍指著思遠的腦袋:“查理在哪!”

正在算賬的思遠微微揚起眉頭,指了指樓上,就繼續低頭算賬。那人瞄了他一眼,立刻吩咐手下上去抓人。

但此刻,低著頭的思遠卻伸出了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在這裏不行。”

“你想死嗎?”查理曾經的小弟用槍死死頂在思遠的太陽穴上:“你這雜種!”

思遠輕輕的揚了一下眉毛:“死?我死過的次數恐怕自己都算不清了。”

他話剛說完,那人手上的扳機就扣動了,槍聲響起,但接下來卻是一陣詭異的寂靜。因為明明應該腦袋缺失一大塊倒在地上抽搐的思遠毫發無傷的站在那,反而那個對他開槍的人卻抱著大腿倒在了地上,他的槍則被拿在了這個他根本看不起的東方小子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