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節 大紅袍

春星石一口道破畫卷的出處,顯示極強的修養和眼力。

“春伯父果然有眼光。”沈孝天多少有些詫異,原來晏南的工作效率已經極高,在沈孝天吩咐後,不但把春星石的喜好如數報上,還為他提供了一幅春原閱駿圖作為生日禮物。

投其所好說來簡單,但要做到沈門如此幹凈利落實為不易。

沈孝天會唱歌,而且唱的非常實力派,但他別的方面並不擅長。因為他的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歌唱,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的培養。

沈孝天也知道這個春原閱駿圖的出處,不過都是昨晚臨時抱佛腳,晏南告訴他的,沈孝天準備逼不得已的時候說一下,不想太外行,可是看到春星石一眼就看個大概,倒是不敢獻醜。

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卷畫,春星石淡淡的嘆息,“此卷原清宮裝裱,仿郎世寧的春郊閱駿圖所做,也算同期字畫中的精品。其實姚文瀚也是個人才,但他的畫受到西洋畫的影響,反倒失去了本身的特色……”

沈孝天更是汗顏,暗道沒有隨聲附和實為明智。

春星石輕聲細語,馬公子也忍不住過來看看。畫上有一人騎著白馬,他不知道那是乾隆,只覺得那人很囂張,乾隆身邊還有一名侍從,周圍還有八匹駿馬,或站或臥,形態各異。

不知道一幅畫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馬公子對於字畫的研究,實在不比沈孝天高明,只能說,“世伯果然字畫雙絕,難得見識廣博,跟著世伯,我也長了不少知識。”

雖然字畫的研究不如沈孝天很春星石,可馬海亮臉皮的厚度,拍馬屁的深度顯然要勝過沈孝天。沈孝天聽到他的阿諛,只想嘔吐,偏偏評價又怕丟面,真的丟面又不及馬公子,不由有些窘迫。

春星石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兩個大侄子鬥智鬥勇,只是看著那幅圖,繼續道:“歐洲明暗畫法的魅力在當時乾隆年間,也算新奇,姚文瀚好學肯鉆,受郎世寧影響很大。不過此圖畢竟東施效顰,結構比例略有不足,再加上姚文瀚對馬匹結構解剖結構研究不足,難免畫起來有心無力,不免有些遺憾。”

馬公子只能嘆息,“世伯說的極是,我看這幅圖就覺得多少有些不自然,說不出哪裏不對,世伯這麽一說,才讓我豁然開朗。古人說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確不錯,我聽了世伯這些話,真的可以少讀幾年書。”

說完後,馬公子多少有些得意,望了沈孝天一眼,“沈少,聽說沈門中人都是學究天人,今天帶來這麽一幅有敗筆的圖來,不知道是什麽用意?”

沈孝天忍住怒意,只能道:“伯父,其實我對字畫一竅不通,不過附庸風雅,倒讓伯父見笑。”

他是以退為進,客氣的謙遜,春星石當然不會挖苦,只是笑,“孝天太謙虛,你送我字畫,我請你喝茶。”

沈孝天多少還有修養,雖然幾百萬的字畫換不來一句好評,只換來一口茶葉,卻還是淡然的笑,“謝謝伯父。”

“若蘭,你不是說,還邀請了客人?”

桌面上擺放了小壺小杯,春星石親自取出茶葉茶具沖泡。

沈孝天多少明白這是在喝功夫茶,更是不敢獻醜,正襟危坐,仔細觀看春星石取出的茶葉。茶葉外形條索緊結,色澤綠褐,沈孝天雖然沒少喝茶,竟然也認不出這茶葉是哪種。

馬公子喝酒比喝茶要多,向來覺得喝茶如喝藥,如何肯下工夫,二人望著春星石,不約而同地說,“好茶。”

沈孝天說完有些臉紅,心道自己已經降到和馬公子一樣的档次,馬公子卻是撇撇嘴,心道什麽沈少,也是不過如此。

春星石嘴角一絲淡淡的微笑,低頭泡茶,讓人看不清表情,春若蘭卻站了起來,“爸,好像隨風來了。”

沈孝天和馬公子一愣,心道怎麽還有情敵?隨風又是哪個?

春若蘭歡天喜地的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領來了一個男人,男人一身黑色,臉色也是有些黝黑,卻也是個中年男人。

中年的概念劃分很模糊,從外貌來看,春星石也是中年,但是明顯來的這個男人可以做他的晚輩。

他走進來的時候,極為沉穩,沈孝天和馬公子或許看不出什麽,要是葉楓在此,多半引為敵手,此人的下盤功夫極為沉穩,顯然練過功夫。他這種功夫和沈孝天的半路出家,馬公子的遊手好閑截然不同。

看到他的長相,沈孝天突然心中一凜,他已經知道這人是誰。

昨天有感出手莽撞,和馬公子已經貌合神離,沈孝天不敢再莽撞,他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好。

所以他昨晚除了準備見春星石的功課外,還大略翻閱了一下其余幾家的資料。

這次雲南集會,五家多少會來個人物,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五家中最為神秘的一個人物,他叫厲隨風,也是厲家的長子,至今仍是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