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誰幫忙提醒一聲?

柳樹聽的熱血沸騰,有種納頭就拜的沖動。

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方炎,因為他覺得方炎喜歡逃避又過於狡猾,靈性有余剛性不足——

但是,能夠說出這麽一番話來,足見他也是一鐵骨震九洲傲氣沖霄漢的豪俠壯士。

論起裝逼這種特技,自己真是遠遠不如啊。

一個黑衣男人推門而入,站在柳樹身後說道:“少爺,我們不能相信他。”

“為什麽?”柳樹提起茶壺給自己的杯子裏注了一杯熱茶,悠閑的品嘗著,出聲問道。

“他不是什麽好人。”

柳樹笑,說道:“你覺得我是什麽好人嗎?”

“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他身上下那麽重的賭注,如果賭輸了,我們將一無所有——柳家受到脅迫,而且又無利可圖的時候,會豪不猶豫的把少爺丟出去——他們已經那麽做過一次了。”

柳樹側身看了身後的黑衣人一眼,說道:“陳普,坐下吧。我們說會話。別人看到我這張臉都覺得害怕,現在也很少有人願意過來和我聊天了。有時候,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是奢望。”

“那是他們目光短淺,少爺總有一天會潛龍升天。”陳普堅定不移的說道。

柳樹搖頭,說道:“我不是潛龍,我也升不了天——我只是想努力的活著。有時候活著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等到我的好弟弟柳青鳴動起手來,怕是我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和方炎合作的原因。如果我不和他合作,如果我沒辦法拿到魔方一部份的利潤,柳家——誰還能容得了一個廢物啊?哦,說是怪物更貼切一些。我坐在輪椅上招搖過市的時候,家族裏面那些愛面子的長輩們臉上的肌肉一定抽搐的厲害吧?”

“我們可以選擇和他合作,但是並不需要把重注全都押在他的身上。他怎麽可能抗衡的了將家呢?”

“他當然抗衡不了將家。”柳樹說道。“將軍令是將軍令,將家是將家。將軍令現在使用的是他自己的力量,是將家給他的力量。但是,當有一天將家也把方炎當作對手時,他只有被碾碎成泥的後果——一只老虎再過兇猛,又怎麽能夠沖撞的過一輛坦克呢?”

“那我們?”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柳樹說道。“我重傷之後將軍令去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選擇了我的弟弟柳青鳴——”

“柳青鳴死了,或許他會重新改變主意——”

柳樹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陳普,說道:“陳普,千萬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那樣是極端危險的一件事情。我知道你的親人死在他的手上,你仇恨方炎,你將他視為生死大敵。如果論起仇恨,我應該更恨他才對吧?我是花城的大眾情人,我是花城四秀,是最頂級的公子哥,我走到哪兒都是人群的焦點,我坐在任何地方都有美女投懷送抱——他把我毀了。”

陳普沉默了。和柳樹比,自己的痛苦確實不值一提。自己的親人重傷死了,可是柳樹——當真是活的生不如死啊。

“我不是個好人,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也沒有好人。”柳樹說道。“但是,我們做人要有原則。”

原則?

陳普在心裏琢磨著這兩個字眼的含意。

“將軍令已經遺棄我一次,把我當成垃圾一樣一腳踢開。我好不容易爬起來,在無視人的恥笑下像是個小醜一樣的爬起來,怎麽可能再一次跪在他的腳下?我們每背叛一次,我們的價值就會縮水百分之五十。連續背叛兩次,我們的人品就成了負值。哪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再敢收留我們,也沒有任何人再站出來替我們說話——我們就真正的死了。從內體到靈魂,死的很徹底。”

“那將軍令——他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他明白。他是生子當如將軍令的將軍令,他怎麽可能不明白?”柳樹冷笑,骨子裏有著讓人心悸的仇恨。“他只是不屑一顧罷了。在他眼裏,我們實在太微不足道。踢了就踢了,換了就換了,除了我還有無數的人前撲後繼的跪倒在他面前——誰又能夠傷害的了他呢?”

“少爺的意思是?”

“我再賭一次。”柳樹咬牙說道。

“賭方炎能贏?”

“賭生死。”柳樹說道。“方炎贏,我生。方炎輸,我死。”

“少爺——”

柳樹擺了擺手,說道:“如果連輸兩次,那就是天不容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他放下手裏的茶杯,說道:“把輪椅推進來吧,現在我還真離不開它——”

陳普默默起身,從門口把輪椅推進來,又扶著柳樹坐了上去。

“回吧。”柳樹說道。“記得把茶錢付了。想必那位嚷嚷著聽風賞雪砍幾顆腦袋做下酒菜的是不會付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