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這哥們挺浪漫!

不知名的鳥兒在頭頂撒歡盤旋,無憂愁的雲團對著人們扮鬼臉。天色那麽藍那麽藍,光線那麽曖那麽曖,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擁抱接吻草地翻滾相愛或者做愛求婚或者求子。

男兒一跪值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唐重的雙膝著地,就像是犯了錯的人在祈求父母的原諒家族的寬恕。

唐重不是為了祈求原諒更不是為了家族寬恕,他的父母一直在身後默默地支持著他,他的家族……無論是現在的姜家還是以後的唐重,都由他占據著主導地位。

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為了安全因素以及不讓大家有一腳踏空的感覺,籃框的底板用的是堅硬的鋼板材質,所以,唐重的膝蓋有種硬梆梆的頂撞感。

他跪倒的位置稍微側後,和在後方負責操控氫氣球的小哥站立的位置保持平行。所以,他仰起臉時,正好能夠和轉過身來一臉詫異的看著他的董菩提秋意寒兩女眼神對視。

有人說,男人靠譜不靠譜,就看眼神裏有沒有。

現在的角度讓唐重非常的滿意。

唐重眼神的焦點聚集在董菩提的臉上,聲音沉重地說道:“我下跪不是為了請求你的原諒和寬恕。因為後來我無數次的想過,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能還會選擇這麽做。”

“第一次捅你三刀,是為了救我的父親大胡子。你可能不能理解他對我意味著什麽……應該怎麽說呢?他對我意味著一切。”

“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雖然我不知道合格的父親應該是什麽樣子。他對我很冷淡,在我記憶裏,他從來都沒有抱過我。他總是面無表情地對我說,自己走。我走路摔倒了,他讓我自己爬。我的腦袋磕在門檻上頭破血流,他丟了瓶藥水讓我自己擦。”

“肚子餓了,自己吃。衣服破了,自己縫。恨山的冬天太冷,水管裏的水都結了冰。他讓我自己去水井打水,結果我一不小心栽進了冰窟窿。那一次,我發高燒差點兒死掉……他找人把我醫好之後,沒有安慰,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下次知道怎麽打水了吧?”

“他讓我每天早晨站樁,他讓我每天晚上練箭。他讓我獨自進恨山打狼,陪我冬天去青天河冬泳。你肯定沒辦法想象,自己的父親會假扮殺手,在一個又一個你沒有防備的晚上把你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淋……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突然間從夢裏驚醒。因為我總是感覺有一個人站在窗外冷冷地看著我,隨時都有可能拿走我的小命。”

“可是,他是我心中最好的父親。他教我站樁,是為了讓我的下盤更穩固,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易摔倒。他逼我練箭,是為了將那些企圖危及我生命的壞人遠程射殺不讓他們靠近。他假扮殺手,是為了提高我的生存意識,告訴我,危險無處不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就像他能輕易把我殺掉一樣,別人也可以。”

“他帶我去青天河冬泳,從河東遊到河西,從河西再遊到河東,他用自己的意志來帶動我的意志。他用實際行動在教導我,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要做到的,我也必須要做到。他讓我體質強悍,意志堅韌、從不輕言放棄。如果不是從小到大在青天河的體能訓練以及抗凍環境的熟悉,恐怕那一天晚上……我堅持不到你來。”

“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他幫我擋下最危險的刀鋒。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日夜守護只是給我一個舒適安全的環境。我覺得痛的時候,他不是比我更痛?我覺得累的時候,他不是比我更累?”

“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或者說,我能不能成年,我們有沒有機會見面,我可不可以跪在這裏,跪在這裏和你說這些話,這些不是一個未知數。他如果不是他,那就一定沒有現在的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是友更是敵,你處處給我設置陷阱,我也不想讓你日子好過。我們明爭暗鬥,卻又在很多事情上配合默契。”

“可是,也僅僅只是默契。在有需要的時候……譬如為了救大胡子,我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所以,捅你那三刀,我並不後悔。”

在數百米的高空,有良辰美景佳人陪伴,唐重的表情很嚴肅,聲音很低沉。

說出來的話很冷血,冷血的讓人心疼。

秋意寒的眼睛霧氣彌漫,董菩提的表情也不再淡然。

有著什麽樣的童年,現在就要為過去一一兌現。一開始就被詛咒的人生,誰也不會給他更多的選擇。包括那個視他如生命的大胡子。

“第二次,你為了把我從董小寶手裏救回來,又刺了自己三刀。”唐重的鼻子有些酸澀,但是眼神卻依然堅定。他牢牢地鎖定著董菩提的眼睛,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情傳達到她的心臟。“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刺了自己三刀,一刀又一刀,每刺一刀的動作,每刺一刀的眼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後來我無數次的從睡夢中驚醒,就是夢到你拿刀刺向自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