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名片(第3/3頁)

“CHIVAS12年大概六分之一是12年,其余都是用2年或者4年等不同年份的酒勾兌出來,就跟一些紅酒或者茅台差不多性質,這一點是真的,沒必要否認。不過也沒有外面說一瓶CHIVAS成本25元那麽誇張。”話說到這裏,江亞樓也不再深入解釋,至於一瓶隨便賣到三四百的芝華士成本到底是50還是一百或者什麽,他當然不便明說,瑪索也沒有傻到用档次不行的芝華士去招待這批貴客。

陳二狗也點到為止,他不是喜歡大煞風趣扼殺氛圍的人,在這些圈子場合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摸索很多,曹蒹葭也說過提醒過什麽,陳二狗腦子又不壞,久而久之就可以遊刃有余。芝華士是否能在中國一年賣個七八十萬箱,又或者瑪索是否真是南京最能賣得動芝華士的酒吧,他都不感興趣,他真正在乎的是怎麽讓江亞樓既在手機上保存自己的號碼又能牢記名字,陳二狗現在明白為什麽人人都在爭名頭,一個本來在陳二狗心中比SD劉胖子強不了多少的江亞樓,突然加上一個江蘇省軍界大佬的女婿身份後,立即形象倍增,對現在陳二狗來說,只要是個將軍,肩上扛金星的不管是幾顆,也不管啥部隊的什麽司令政委的,就都是牛叉到可以只手遮天的變態貨色,總覺得這類人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差不多,其實按照實情錢老爺子未必就比一個省軍區一把手能量弱。

從一個在東北農村在上海底層掙紮的渺小角色,一躍成為南京挺人模狗樣的偽大人物,陳二狗如夢如幻,跟做了曹蒹葭的男人一樣,那是一種很刺激腎上腺素的荒誕情緒,因為怕不真實,所以需要加倍賣力地去向這個狗娘養社會索取。

江亞樓談資本市場,談普洱茶紅木家具,甚至談文藝電影,陳二狗都能插話有他自己的獨到見解,這一切三分功勞來自他那個博聞強識的媳婦,剩下都是陳二狗的自我努力,陳二狗沒有野心去做全才,曹蒹葭也說過他不需要做一個學者型強者,任何一個領域只要找一個突破口切入挑某個專項,做精做深,完全就可以在常人面前扮演專家角色,例如談車,就可以專門研究法拉利,從淵源到車型到性能到F1,其實也就幾天的熟記就搞定,這個社會有太多一味追求大、博、雜的野心家,卻不知道哪怕壟斷一個釘子,也能做成超級富豪,以前陳二狗不懂這些大道理,是曹蒹葭娓娓道來,於是他茅塞頓開,腳下的路,豁然開朗。

瑪索的音樂不錯,DJ的皮囊也相當有賣相,從不多愁善感的陳二狗沒來由想起了那張幹凈的小臉龐,還有她身後人後作風大氣人前比誰都精致的張兮兮,他看了看身邊氣質的確不同於一般夜場女孩的蘇葉,在想她是不是也有讓旁觀者唏噓的故事,陳二狗不緊不慢喝著江亞樓剛讓人喊來開啟的軒尼詩尼察,葡萄酒,威士忌,伏特加,喝到陳二狗嘴裏味道都差不多,遠不如二鍋頭舒坦,江亞樓喊了兩次加酒,第一次坐下是讓人拿軒尼詩VSOP,1600塊一瓶,因為這是他以往對沈海的定位,拿這類酒差不多就能對付,第二次坐下,他就毫不猶豫特地吩咐是8000+的尼察,對洋酒是門外漢的陳二狗不太清楚,沈海和黃博這批老油條卻是最明白不過。

江亞樓離開位置後回到酒吧外透口氣,給家裏母老虎打個電話象征性報平安,無非就是說明在外面沒鬼混,掛掉電話後掏出陳二狗那張名片仔細端詳,很清爽簡潔,青禾集團人力資源部副經理,陳浮生。

斜靠著自己的那輛既不拉風也不耀眼的豐田銳志,結婚前極少抽煙喝酒的江亞樓狠狠吸著一根至尊南京,他喜歡好車,有錢買法拉利絕對不買保時捷的那種,尤其特別憎惡日本車,而且他現在賺到的錢足夠買一輛法拉利599GTB,但他還得開這輛銳志,因為母老虎說做他們家的上門女婿就得低調,而恰好老丈人那個不成氣候的敗家小兒子又在做江蘇豐田銳志的代理,所以他只能微笑著把這輛恨不得砸爛的豐田車開回家,他喜歡跟陳二狗聊天,不只是因為他身份非比尋常,更多是他在這個第一次來瑪索的年輕男人身上看到一種自己的影子,茫茫人海中,男人總是會突然對另外一個男人有好感,這種感覺當然不是同性戀之間那種曖昧和愛慕,而是很奇妙的感覺,江亞樓抽完一根煙,腦海中都是那個年輕人的笑臉,淡定而成熟,他觀察過,從蘇葉坐下到蘇葉起身離開,這個家夥的視線都沒有在她臉上或者胸部等敏感部位停留超過兩秒鐘,這說明他不是一個生理或者性取向上有問題的男人,就是一個自制力極其強大的人物,江亞樓突然神情駭然,“陳浮生,整垮喬家的那個?”

江亞樓的手顫抖著再次抽出名片,苦笑,身為陳家大小姐的幹弟弟,外加錢老爺子的義子,就只是做一個人力資源部副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