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單槍匹馬

曹蒹葭果真沒有食言送給陳二狗一把匕首,綽號阿拉斯加捕鯨叉,不花哨,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幹勁和鋒銳,完全拋棄精致華美這類元素,陳二狗愛不釋手,讓他額外驚喜的是曹蒹葭除了這把直柄刀,還變戲法一樣弄出兩斤多煙草,讓陳二狗情不自禁地拍案叫絕,摸了一把放在鼻子嗅了嗅,雖不如青蛤蟆煙刺鼻猛烈,但別有滋味,是好煙草。

曹蒹葭微笑道:“這是從戶撒帶來的竹竿煙,很有特色,當地的煙農跟我說這煙草在熟地裏種容易遭蟲害,不搶生,就必須栽在荒地或者輪歇地上。除了煙草,戶撒的刀也很有名,我也是看到史書上提到過大清駐滇部隊的佩刀出自戶撒才過去旅行,可惜走得緊,沒時間尋找柔可繞指削鐵如泥的景頗刀,本著寧缺毋濫的宗旨,所以就幹脆一樣沒買,最終換了這柄阿拉斯加捕鯨叉,還滿意吧?”

“滿意,這把阿拉斯加捕鯨叉看著舒服,耍起來也帶勁,煙草也是上等的好東西。”陳二狗激動道。

曹蒹葭微笑不語,看著陳二狗如獲至寶的模樣,心滿意足,不枉費她大老遠跑去國境西南風吹日曬。

“蒹葭,要不耍一個給你瞧瞧?”陳二狗孩子氣道。

曹蒹葭點點頭,沒有拒絕陳二狗用“蒹葭”這個相對親昵曖昧的稱呼,這是一小步,似乎也是一大步。

陳二狗把手掌放在桌子上,五指張開,另一只手握緊刀柄,唰唰唰,阿拉斯加捕鯨叉在五指之間毫無規律地插釘,稍不留神,也許就會被切割掉一根手指或者釘入掌心,看得曹蒹葭驚心動魄,陳二狗收起阿拉斯加捕鯨叉後嘿嘿得意笑道:“這是剛跟陳慶之學的,王虎剩說這一手在酒吧用在年輕mm身上可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還給我。”曹蒹葭瞪大眼睛道,顯然對陳二狗最後一句話頗為不滿。

“不給,到嘴的肉,從來不吐出來。”

陳二狗賴皮道,見曹蒹葭臉色不悅,趕緊轉移話題,問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你是紅色幹部子弟,知不知道中國現在到底有沒有牛叉到不行的家族,就是神秘、巨大又能量恐怖的世家。我一直很好奇陳慶之背後的太原陳家跟死對頭洛陽李家是怎麽樣個家庭,是不是能稱作貴族?”

“貴族?”

曹蒹葭微笑道:“沒有。那個膾炙人口的說法‘三代造就一個貴族’,其實出自莎翁的‘一夜可以造就一個暴發戶,三代才能培養一個貴族,’如果簡單按照字面上理解推演開來,現在中國富過三代的家族的確不少,甚至很多都經受住十年文革的動蕩沖擊,出鏡曝光率最高的類似像上海榮家,但我個人認為那不是正統意義上的貴族,中國一直就是個‘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國家,除去門閥制度巔峰的兩晉,從來就有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的論斷,至於你說的太原陳家和洛陽李家,那是很窄小圈子的說法,不過真算起來,都是綿延榮華五代的百年家族,被你知道也不奇怪,只不過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一個家族同時出現封疆大吏、紅頂商人和文壇巨擘,現在他們的子孫大多低調務實,有平庸的一輩子碌碌無為,當然也有仗勢欺人的跋扈,偶爾也會有一兩個驚采絕艷的繼承人,你運氣不好,恰巧碰上趙鯤鵬蠻橫的一面,其實換個角度立場,趙鯤鵬未必不是一個好青年,總之,不是我說風涼話,落到你頭上的一連串苦難未必就不是一筆常人無福消受的財富。”

“我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陳二狗咧開嘴傻笑。

“真懂自我安慰。”曹蒹葭笑道。

“自我安慰?”陳二狗突然笑容古怪起來。

曹蒹葭迷惑不解,不明白這個說法有何不妥。

陳二狗低頭把玩著阿拉斯加捕鯨叉,10秒鐘後曹蒹葭就察覺到將“自我安慰”四個字去掉中間兩個後的齷齪意思,不等她發飆,王虎剩神情緊張地跑上樓闖進來沉聲道:“二狗,郭割虜已經找上門來。”

“多少票人?”陳二狗冷靜道。

“就一個。”王虎剩皺眉道。

“他現在在哪裏?”陳二狗愣了一下,單刀赴會?到底誰才是鴻門宴的設置者?這個郭割虜在他看來雖然做事貌似魯莽,但一件事情具體落實到他手上,一定可以完成得毫無瑕疵,例如不說活剮喬八指是否明智,他在這件震動南京的慘案中完美扮演了一個殘忍、狠辣、卻極其冷靜、細致的變態角色,這種人未必會像方婕那樣玩弄權謀,但單對單,陳二狗沒太大信心,不能不謹慎再謹慎地小心應對。

“就坐在樓下大廳。”王虎剩陰冷道,他很有把郭割虜殺人滅口的沖動,郭割虜就是方婕的左膀右臂,魏家見不得光的領域幾乎可以說都得由郭割虜撐場子,郭割虜一死,就不怕陳二狗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