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黑瞎子(第2/2頁)

趙鯤鵬不以為意道:“那跟屁蟲早該出國了。我還得讓竇阿姨每個月只給她一點錢,省得她覺得吃過幾頓食堂飯菜就是體驗到了底層老百姓的民間疾苦。”

“小逗號才多大,你別把你那套理念強加給她,什麽事情都得有個過程,溫室裏寵溺著是不好,但拔苗助長也不妥。”

談心微笑道,她今天沒穿旗袍,很正統的職業裝,但再正統的服飾穿在她身上也能帶來夏日的一抹清涼,讓雄性牲口眼前一亮垂涎三尺。眼前兩個男人都算是青年翹楚,吳煌跟油嘴滑舌的人合不來,趙鯤鵬則看不順眼呆板僵硬的傳統高幹子弟或者富二代、富三代,兩個人的圈子說起來都不大,興許加起來還不到她的一半,這就是談心的強大,她今天能和這兩個男人拉家常,也許下午就能跟某個二世祖陪著長輩們一起玩高爾夫,晚上則去退居二線卻仍能量不小的老頭子喝茶下棋。

趙鯤鵬沒反駁,他暗戀著談心,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他沒捅破這層紙,談心也沒刻意回避,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前者知道自己征服不了後者,後者也知道這事情說破了可能這個朋友就做不了。

趙鯤鵬和談心起身離開之際,吳煌說了句含有深意的話,“熊子,這件事情,能放下就放下,不能放下也等等再看,我們的命也不見得比別人多值幾塊錢,都是娘胎裏爬出來的。”

談心陪著趙鯤鵬走出醫院,心思玲瓏的她當然瞧出了這段時間熊子的變化,那是一種量變累積後點燃導火線後的質變,但破繭而出的未必都是五彩斑斕的蝴蝶,興許是更醜陋的蛆蟲,是蝴蝶是蛆蟲,談心都無所謂,和熊子關系不錯,但沒好到要牽掛生死的地步,是興是衰,她都只是個看客,而且就她而言,是蛆蟲更好,適合生存。

上海有個十分有趣的大少口頭禪就是,蝴蝶再美,也飛不過滄海,最好的下場也就是做成標本。

這位給上海不少大小圈子增添了很多談資說料的有趣家夥叫方一鳴,方少,上海都喜歡這麽喊他,談心覺得滑稽,方少、楊少、吳少之類的,都讓她感到一身雞皮疙瘩,但她不否認這個對熊子刮目相看的方少的確是個有城府有口才有魄力的大妙人。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了那個微弓著身子的男人,像一只蠻橫闖入大上海的守山犬。

談心瞥了眼趙鯤鵬的背影,期待這頭上海黑瞎子與東北守山犬的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