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可憐，可悲，可恨

急救室內，陳雪峰躺在燈光聚焦的手術台上，顯得臉頰特別蒼白，毫無血色。

門口處，陳書記邁步走了進來，沒領夫人。

“……我……我以為……你……不會來呢。”陳雪峰聲音微弱，臉頰泛起略顯淒慘的笑意。

“別墅冰箱裏的事兒，你清楚嗎？”陳書記站在燈光後面，整個人身影模糊的問道。

“……你……你知道了？”陳雪峰一愣過後問道。

陳書記沒有吭聲，也瞧不清楚他躲在燈光後面的臉頰。

“對，是我殺的……！”

“為什麽這麽做？”陳書記沙啞的聲音中，蘊藏著怒氣問道：“你的生活還不夠好嗎？！為什麽非得把自己作成這幅德行呢？！”

“我是高幹子弟，就不會得病嗎？！我的生活條件優越，就一定代表著，我無時無刻都有著正面情緒嗎？！”陳雪峰也不知道是打了強心針的作用，還是心理問題的積壓，讓他終於在這一刻爆發。總之他眼神明亮，話語變得流利了很多。

陳書記被問的一愣，因為他的兒子，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咳咳！”陳雪峰停頓兩秒後，劇烈咳嗽了起來。

“刷！”

陳書記本能就要伸手扶他一下。

“不用……不用……！”陳雪峰將嘴裏的血生咽下去，雙目盯著天花板說道：“……我不和你吵……爸，你還記得市裏小車班的司機李志嗎？”

陳書記聽到這話後，瞬間愣住。

“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他……！”陳雪峰閉上眼睛，聲音緩慢地說道：“因為他懷疑他的媳婦被人害了，更知道，他媳婦和你……早在他們沒結婚之前……就一直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陳書記嘴唇嚅動，身體顫抖。

“他有你們的照片，所以，兩次威脅我要錢……但我都給了！可他真的不知道滿足啊，他拿我當銀行了……他以為這些照片會讓他衣食無憂一輩子……他是逼著我，必須殺了他，還有他的同夥……！”陳雪峰長嘆一聲，閉著眼睛呢喃道：“你給了我優越的家庭條件……可我也沒用什麽出色的成績回報過你，所以，我真的很想為你做點什麽！而且幹這事兒……我真的信不著外人……只能自己來……！”

屋內黑暗，所以好似就只有一個陳雪峰在燈光之下的訴說，而完全沒有老陳的存在。

“原本，我以為我殺了他和他的朋友，事情就瞞住了，就爛在我心裏了……但沒想到……還是讓其他人發現了。他們一樣，開始威脅我，想從我這兒要錢……而我卻確實害怕了！”陳雪峰緩慢的搖著頭說道：“唉，後來，我仔細想了想……其實，從李志和他朋友死了的那天開始，我的結果就可以預見了！因為這人呐，一旦犯了一個錯誤，就要用很多個錯誤去繼續彌補……而最終的結果就是……錯誤越來越大，直到無法掩蓋……！”

“刷！”

老陳拿起紗布，伸出手掌就開始為陳雪峰擦拭脖子上的血跡。

“……爸，你知道嗎？……當我身邊的很多人都一定知道，或者猜出來這個事兒的時候！我還在自欺欺人的跟他們說……這是我一個朋友的事兒，我只是幫忙而已……因為我真的害怕了……我無數次夢到，我和你在吃飯的時候，被警察抓走，而你坐在椅子上，冷漠的看著我，質問著我，然後讓公安局把我槍斃！！你更無法想到，我從浙江回來之後，一直怕有人知道李志和他的同夥埋在哪兒……所以就在晚上的時候自己去埋屍地點挖人……但剛把屍體刨出來，就碰到一輛貨車側翻掉到了溝裏……我沒辦法，只能趴在旁邊等著……等到他們收拾完了……我才把屍體背著拉到車裏……但等我再想找一個地方埋人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我經歷的一切……就好像是遭到了老天報應一樣……是那麽的巧合……那麽的滲人！”

老陳拿著紗布的手掌停頓著，顫抖著。

“天亮了，我沒時間再去找新的地方埋屍體，所以，我就把他們拉回了別墅。”陳雪峰流著淡紅色的眼淚，滿臉痛苦地說道：“……回家之後，我就想應該把他們埋在哪兒才安全……但想了無數個地方後，我就跟著魔了一樣，突然覺得哪兒都不安全……哪都不保險，哪都有可能被人看見……最後，我他媽實在沒辦法……我只能把屍體上面的肉割下來喂藏獒，骨頭用大的碎骨機攪碎，騎著摩托撒進湖裏！”

老陳無比驚愕。

“刷！”

陳雪峰睜開眼睛，突然臉色十分認真地說道：“我想過用王水處理骨頭，因為我上學的時候，化學學的還可以。但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就又給這個排除了……因為王水弄完之後，更不好處理……而且我把骨頭往下水道裏撒過，但骨塊有些大，下水道很容易就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