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種朋友，兩份口供

林軍聽到於亮涉嫌販毒以後，心裏就完全沒譜了。當今社會司法結構的底線是，兩樣東西不能碰，一是槍，二是毒，只要沾上他們，那誰也沒招。

不過作為朋友，林軍還是要盡最大努力去打探消息，主要為了以後於亮家裏幫他打官司時，能運作的順暢一些。

當天晚上，林軍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在休息室搭了兩張椅子就睡了。他身軀壯碩，人又高，躺在椅子上，睡了六七個小時，掉下來三四次，起來的時候，渾身咯的生疼，眼睛也紅的跟個兔子似的。

時近中午，昨天晚上參與抓捕的刑警大部分都換崗輪休了，林軍簡單的吃了口飯，隨後，多次以端茶倒水為借口，進了審訊室。但說是審訊室，其實就是档案組，或者是技偵組的辦公室。因為所有案犯的第一次口供都已經被整理出來了，而張小樂和方圓也沒犯啥大罪，用不著上綱上線的，所以，林軍進去送東西，負責審訊的刑警也沒讓他避讓。

不過，林軍進去這幾次，心都快碎了。

他第一次看見張小樂時，張小樂還穿著衣服，人模狗樣的坐在椅子上，憤怒地喊道：“我都跟你說了，我就是跟我朋友於亮進去送電話卡，你絮絮叨叨的老問啥啊？”

“於亮從包裏拿出冰毒時，你看沒看見？”刑警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沒看見他拿毒品。”張小樂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點虛，因為他是在撒謊。他確實看見了於亮拿出的毒品，但這話不能說，說了於亮就廢了。

“你還撒謊？被抓進來的人，全都交代了，說冰毒就是於亮拿出來的。”

“反正我沒看見。”張小樂繼續堅持。

“沒看見是吧？好，我讓你沒看見……！”刑警咬牙站了起來，隨後沖著林軍說道：“你先出去。”

“哦。”林軍皺了皺眉頭，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半個小時以後，林軍路過張小樂的審訊室，又在外面摟了一眼。此刻的張小樂，一點也不牛逼了，光著膀子坐在地上，右胳膊被拷在暖氣管子上，刑警手裏拿著電棍，隔五秒就出溜他一次。

“還嘴硬嗎？”刑警問道。

“大哥，別整了，我都快尿了……”張小樂非常明智的叫了大哥，但好似並沒有什麽卵用。

“茲茲！”

一陣藍光在暖氣管子上冒起，電流沖擊到張小樂的身上，他渾身痙攣，使勁兒拽著手銬子，求饒著喊道：“大哥，我服了，別捅咕了……”

“到底看沒看見，於亮從包裏拿出毒品？”

“沒……沒看見……！”張小樂渾身淤青，但還是咬死沒說。

林軍親眼目睹了這一過程，心裏突然覺得，張小樂真挺有剛的。他這麽被禍害，但就是一點沒松口，真就沒有咬於亮。

……

時近下午，林軍才想起來，張小樂之前讓他照顧照顧那個胖子方圓。所以林軍出去買盒飯的時候，特意給方圓拿了一瓶水，一盒三五香煙。

但林軍進去給刑警送飯的時候，東西卻沒給方圓。因為他進去的時候，方圓正在吃飯，鍋包肉配米飯，而且旁邊還擺了一瓶可樂。

方圓很胖，足有一百八十多斤，他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看似喘氣都費勁。

他不認識林軍，但林軍觀察了一下他。此刻，方圓身上也有些淤青，臉蛋子好像還被擦破了點皮，但與張小樂一比，他明顯受的禍害少一點。

“飯也吃了，水也喝了，中華你也裹了三根……咋地啊，朋友？交代交代吧？”刑警懶洋洋的問道。

“於亮確實從包裏拿出來冰毒了……！”方圓沉默一下，擡頭緩緩說道。

林軍聽到這話，不自覺的眉頭一皺，手裏拎著煙和水，直接就走了。

“大哥，真跟我沒關系，於亮拿冰毒，我根本不知道……我就抽了兩口。”

“那張小樂知不知道這事兒？”

“小樂……他跟於亮關系也好。”方圓再次補充了一句。

“咣當。”

林軍重重的摔上了門。

……

下午四點，二次審訊結果出來，昨晚被抓的七個人裏，除了張小樂一直說沒看見，於亮自己否認冰毒是他的以外，其他人全都咬死，冰毒是於亮帶來的。

審訊結果出來以後，方圓和張小樂因為吸毒被扔進了行政拘留所，他們被判拘留十五天，交五千塊錢罰款。而於亮另案處理，據說他在公安醫院直接簽的是刑事拘留。

刑事拘留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要走法律程序，所以，林軍認為，於亮短時間內肯定出不來了。

將張小樂和方圓送進行政看守所時，林軍也參與了。

由於這倆人的案子比較小，而且平時還可以接見，所以，刑警對他們的管控並不嚴格，而林軍就找了個機會，跟倆人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