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四章 火上潦油(第2/4頁)

“是啊,就你這鳥樣還去報警,也不嫌寒磣。”那人奸笑著。

這笑是多麽的陰森呐,一想起在派出所的待遇,白大勇不知道是癮犯了,還是真痛苦了,一把抹著鼻涕淚求著:“爺啊,你們不能這麽欺負人啊。給點同情心啊,我都這樣了,就等著毛爺爺召喚我呢,你們整我有什麽意思。”

“是啊,我們也有同情心啊。”

帶頭的余罪,手撚著一個小包,扔了下去,那貨如獲至寶,抖索的抓在手裏,衣服遮著風,就著錫紙來了兩口,籲籲頭仰著噴著小煙,那樣子仿佛到了極樂世界一般地愜意表情。

熊劍飛看著這人已經生了壞疽的手指,不忍再看了。挽救只能是個書面語,這種人你無法給予他同情。據說他進了四次戒毒所,爹媽老婆孩子已經沒人認他了。

不過似乎他並不孤獨,愜意地幾口之後,就躺在墻根哼哼,那是舒服到呻吟的極致的。

余罪踢踢他,又噴了兩口礦泉水,好容易把人弄醒,一眨眼他又換了個人,有精神了,一瞪余罪道著:“我認準你了,我要告你去。”

“省省吧啊,你這腦子不清的,別讓上訪的把你送進精神病院裏。”余罪道。

“少嚇唬我,精神病院沒錢根本不收,要收我早住下了……哎我說你們是警察麽?不能比我還賴皮吧,貨錢都搶了,還把我往死裏追啊。”白大勇義憤膺了,怎麽想也覺得自己的待遇太不公平了。

“我當然是警察。”余罪笑眯眯地彎腰道著:“不過是比較賴皮的警察。”

噝……白大勇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尼馬不是讓我抽一口,再折騰我吧?

“別害怕,現在咱們可以交易了。”余罪道。

“我的都被你搶光了,還交易什麽?”白大勇欲哭無淚道。

“正因為搶光了,才有需求啊。”余罪道著,兜裏的錢,露了一個角、手裏的小包,亮了一下,引得全是貪婪的目光,余罪一收手問著:“跟我講講,你從誰手裏拿貨。”

呃,白大勇鼻子一抽,似乎不準備說了,余罪起身要走,白大勇急地道著:“別走別走……我不認識啊。我就知道叫明哥。”

熊劍飛一下子泄氣,就交易恐怕也不會讓這號炮灰知道是誰。余罪問著:“不認識,怎麽交易。”

這是可以的,白大勇說了,在誰誰那兒給了個電話號碼,只要一聯系,人家給賬號,你要多少,錢打過去,他就通知你去什麽地方取貨,不是在公園椅子下,就是在那個垃圾箱裏,反正是犄角旮旯拿上貨,供著白大勇半販半吸。

對付這個人沒有懸念,白大勇巴不得把知道的全換成抽的。

不久後,這幫賴皮警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巷子。之後白大勇得瑟著,數著一撂失而復得的錢,挨幾頓揍吧,為什麽還有慶幸的感覺呢?

這個時間邵帥還在忙著,他正在正陽街一個小區外的活動場所裏,曬著太陽,說著什麽,旁邊那位傾聽的……也不算傾聽的,似乎是有點呆滯的女人,兩眼無神,面色泛白,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準確地講也不算失常,是一位戒毒所的常客,未吸前據說是一位花店的女老板花了十幾年經營了三家連鎖花店,生意做得挺大,不過吸上後,用了十幾個月時間,把攢得身家吸了個一幹二凈,現在只能在地下室棲身了。

“花姐,我不是壞人,告訴我就行了,而且不會讓你白告訴我的。”邵帥苦口婆心,說了半個小時了,來意講清楚了,這位大姐眼皮都沒擡一下。

“嗯……”邵帥知道該怎麽辦,一摞錢遞著,花姐登時眼睛一亮,伸手要拿,卻不料邵帥縮回去了,把紙筆遞給她,提醒著:“這是交易。”

花姐沒思考,刷刷寫了個名字、地址、電話,還給邵帥,爾後從邵帥手裏搶過了錢,慌慌張張地奔著走了。

收起了東西,邵帥慢步向小區外走去,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嚇一跳,不過一周時間,隱約探到的那些提供分銷毒品的上家有三十多家,就這些分銷家理論上講,仍然屬於賣小包的,標準的出貨方式是先款後貨,人不見面,他們僅僅是以一個銀行賬號和手機、Q號碼存在的。

警察能抓到的只有那些在底層前仆後繼的炮灰,販毒的總是很謹慎地遠離交易,也正是因為這種相對隱敝的手法,讓他們遊離在法律的邊緣。

“這幫王八蛋,可怎麽往外挖呀。”

邵帥坐回車裏的時候,看著筆記本上記的一堆賬號、手機號碼、Q號犯愁,那夥痞警在街頭已經抓上癮了,抓得倒不少,就是進展沒多少,大部分都是以販養吸鋌而走險的貨色,他們嚴格講也是一類受害人群。